兩人慢慢朝後殿走去,林若秋隻望了一眼,失望之色便溢於言表,“果然還不到時候。”

那楓林俱是一片青蒼之色,雖然仍是美的,但比起漫山遍野的紅雲到底少了幾分震撼。

紅柳笑道:“娘娘無須歎氣,到時候再過來不就成了?或是讓人摘一簍子送進宮中供您賞玩,想必陛下也不會不允的。”

林若秋心道她又不是楊貴妃,用不著一騎紅塵妃子笑,快馬加鞭的叫人送荔枝過來——這楓葉還不比荔枝能吃。

何況本來就是供賞玩的玩意,一旦離了枝幹,那紅葉的美麗想必也留不得幾日。林若秋意外生出種薄命之感,輕輕歎道:“再說吧,旁人送來的東西,哪有親自發掘來得有意思。”

紅柳隻得扶她進屋,路過院中一個小庵堂時,卻發現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道姑在那裏擺弄簽筒——按京城的話來說應該叫仙姑。

林若秋對這些東西雖有些好奇,但本著拒絕迷信的念頭,並不想沾染,誰知那道姑卻輕輕叫住她,“貴人不想求一支簽?”

林若秋看去時,那人正幽幽抬起頭來,隻見一雙眸子眼白居多,略顯駭人,不過嗓音卻十分嬌嫩好聽。

這人的年紀似乎也沒林若秋想象中大,隻因頭發早早花白,又不注重保養,才過早的顯出老態。

林若秋本想拒絕,但來都來了,不妨給道觀些麵子,反正算著玩玩無妨,因含笑命紅柳掏出荷包,“多少錢?”

她看這仙姑的日子過得並不好,想來白雲觀雖名聲顯赫,裏頭也不是個個都過得滋潤的。

那人搖頭,神情肅然道:“難得有緣人,何須銀錢衡算?”

難不成是個有真本事的?林若秋被她說得疑疑惑惑的,倒勾起了興致,因笑道:“一點香油錢,還望仙姑笑納,否則本宮怎肯放心你為本宮測算?”

還是讓紅柳取出一錠碎銀放在地上,那人隨意瞥了眼,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看來還是想掙點香油錢吧,好在林若秋並不怎麼認真,對方縱是個江湖騙子,她也不至於損失太大,因上前報了生辰八字,又隨手從略顯破舊的簽筒裏抽出一支竹簽來。

這仙姑的視力並不太好,借著日光吃力辨認了片刻,才看清上頭字樣,卻輕輕皺眉,“貴人方才可有報錯?”

紅柳沒好氣道:“我家主子何必拿生辰八字來誑你,不是你自己說要算的嗎?”

那人喃喃,“這便奇了,上頭的生辰八字似乎與娘娘對應不上……”

林若秋心中驀然一震,旁人不知她的來頭,她卻有數,莫非這道姑真能看穿她的身份?雖說是胎穿,可追根溯源,這具身體的確不該歸她所有。

她忍不住問道:“如此,本宮這支簽豈非白求了?”

那人搖搖頭,此刻已沉靜下來,“雖生辰有些不對,算還是能算,不知貴人相求甚麼?”

林若秋老神在在的道:“求仙姑為本宮算一算姻緣。”

就算不十分信這些玩意,她潛意識也希望能窺破一線天機,她與楚鎮到底能走多遠?比起生死禍福,這個問題更值得關注,倒不如說她的生死禍福都是跟楚鎮息息相關的。

那人粗糙的掌紋在竹簽上摩挲了半日,嘴唇翕動,仿佛在念叨些什麼,半晌後才木然抬頭,“貴人有運無命,今後怕是要坎坷呢。”

林若秋還未來得及反應,紅柳已惱火的叱道:“你胡說什麼,還有運無命,你才活該坎坷一世!”

那人神情平淡,“忠言逆耳,自然可聽可不聽,隻在貴人您一念之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