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外人的麵,她自然得表現得體才是。

這在一眾人到中年的官吏看來,愈發覺得小夫妻恩愛有加,大庭廣眾之下都能毫不臉紅,他們這些老頭子是萬萬比不了的。

趙賢妃看她出盡風頭,愈發眼熱不已。奈何自己這身長裙實在礙事,趙賢妃光是留神不被絆倒就已經費盡全力,更別說好好犁出一塊地來。

結果她獨個在田埂上歪歪扭扭了半日,愈發引得眾人譏嘲蔑視,果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富貴閑人做慣了,半點苦都吃不得呢。

好容易等來中途休憩的口諭,趙賢妃方才離了那坑坑窪窪的土地,坐到田埂上且緩緩精神,心內已然憋了滿肚子火。

川兒端來清水供她取用,一壁安撫道:“您別著急,等會子就該那幾位出醜了。”

不出所料,今年的祭禮裏還有“插秧”這一項,那可是得下水田的。而趙賢妃經過半月來非人的訓練,已經克服了對蟲豸的恐懼,信息十足準備麵對難關。

至於林若秋等人,隻怕待會兒哭都哭不出來。

趙賢妃悄聲問他,“都準備好了麼?”

川兒用手勢向她比劃,“足足下了半盆子呢。”

那還真是挺多的,且皇帝考慮到女眷多氣虛體弱,因此隻象征性地給她們圈了一小塊地,並不打算讓她們將身體累垮。

想到那麼小小一畦田裏就有數不勝數的螞蟥,趙賢妃便覺得頭皮發麻。好在她這廂準備充足,不至於嚇到失態,那幾位恐怕免不了出醜了。

趙賢妃遂理了理衣裙起身,嫋嫋向對麵走去,準備迎接接下來的一場勝仗。

林若秋已聯合謝貴妃等人將秧苗分配好,見她便笑道:“還以為姐姐不肯來呢。”

“怎會?為我大周祈福原是應該的,區區之勞何足掛齒。”趙賢妃挑了挑眉,隨手從她懷裏接過一垛青綠秧苗。

她幾乎可以預見林若秋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慘狀,光是這麼一想,她便覺得滿心舒坦起來。

看那人以後還敢不敢在自己麵前神氣。

然而現實總是出乎意料,沒過多久,趙賢妃便花容失色地慘叫起來,差點栽倒在地,多虧她僅有的毅力支撐她沒有栽倒——真要是濺到一身泥水,那比被螞蟥咬還可悲呢。

林若秋聞聲走過去時,趙賢妃正在厲聲嗬斥她身旁的侍女,奈何那侍女也是個膽小如鼠的,望著她白皙小腿上墨綠的一條,幾番想要伸手,卻總是無法成功。

她似乎比趙賢妃還要血氣不足,光看一眼就能暈厥。

林若秋皺眉問道:“賢妃姐姐,何事如此吵鬧?”

趙賢妃原本顫顫巍巍使不上力,可見了她,卻仿佛生出滿腔孤勇來,遂微微閉眼,準備強行將那惡心的蟲豸除去。

林若秋此時才發覺她腿上趴著一隻水蛭,忙嗬斥道:“不可!”

趙賢妃眼睛睜開,狐疑道:“為何?”

林若秋無暇同她解釋,隻利索的取出一個香囊來,將裏頭的鹽粒倒出些許,撒在傷處,那蟲豸瑟縮了一下,軟趴趴地從趙賢妃腿上脫落。

林若秋一腳將其踩死,這才同趙賢妃解釋,正在進食的螞蟥是不能隨便拉斷的,若讓口器留在傷處,傷口會愈發潰爛,留下難以痊愈的疤痕。

趙賢妃聽得心驚肉跳,方才那東西汩汩吮著她的鮮血,她還真想一把扯斷呢。比較起來,留疤比流血自然可怕多了。

想到此處,趙賢妃既佩服,又有些難以言表的妒恨,“怎麼那些蟲豸專叮本宮,你卻毫發無損?”

林若秋笑道:“姐姐既知要下地,就該提前做些準備,難不成貿貿然來讓螞蟥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