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3)

懷,如金如錫,如圭如璧。」他不吝於發自肺腑的讚賞,倒是向來自信的林鴉聽完束手束腳紅了臉頰,露出些許不好意思來。沈於淵淡笑兩聲,招他到身側:「我替你戴冠綰髮。」

林鴉從不戴冠,他晃著腦袋說道:「不想戴,麻煩。」

「今日戴著吧。」沈於淵執起木櫛替林鴉梳發:「你的二十歲生辰已過一月有餘,來不及替你辦冠禮儀式。正好今日是上巳節,我且先替你梳發戴冠,待祛穢回來再進宗祠行禮。」

林鴉乖乖的坐著,聞言恍然大悟:「我聽聞男子二十弱冠要執冠禮,需選吉日、加冠賓客,還需準備祭祀天地、祖先。父兄在側,由德高望重的賓客加冠三次。隻是我無父母弟兄,也無從選德高望重的賓客替我加冠,我倒是從沒想過這些。」

他喃喃說道,不自在的摳了摳臉頰,半晌說道:「其實我連生辰都不知道……通常這些需要記住生辰,或是需要親人的節日我是從不記得的。」

「以後你得記住,不能偷懶。」沈於淵執冠戴上去,以一根玉簪固定。從後麵攬過林鴉,不含欲,念的親吻他的臉頰,如父兄般穩重。「你有了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所有的節日都得記住了。」

身為父、身為妻,有了家庭和親人,從此後就不得不背負這份責任。節日不過是形式,重要的是節日裡家人相聚。

林鴉頭次意識到這份責任,感到新奇的同時有些害怕,又有點躍躍欲試。如同剛出生的鳥兒,戰戰兢兢想要踏出窩去看天地廣闊,又害怕未知的危險和變動。

「我行嗎?」他期期艾艾的望著沈於淵。

沈於淵牽起林鴉的手,寬大的玄色袖子垂下來,邊緣的暗紋熠熠生輝,與林鴉的重疊在一起,恍惚間發覺那圖案竟才是完整的。沈於淵笑了笑,然後抱起兀自玩得歡快的肥嘟嘟的兒子朝外頭走:「我在,會陪你。」

不管行不行,都不必擔心。他總會陪在林鴉身側,可以擔任林鴉的父兄,也是林鴉的夫。他不會放開林鴉的手,不會去攙扶、不會又抱又背,隻會在他走不動的時候拉一把。要是累了,就停下來陪著他休息。沒有家也沒有過父母弟兄親人的林鴉,生性不拘,無廉恥善惡觀,沒有尋常人需要背負的責任,隨時能走。

天高海闊,四處為家。

沈於淵綁住林鴉,以扶持不放棄的借口將還懵懂的林鴉綁在身側。等他哪天回過神來,恐怕早就習慣舒適安逸的家,捨不得拋下水乳交融的親人。

沈於淵笑望著正逗弄兒子的林鴉,將真實的心思深深藏了起來。

。。。

青溪下遊的十裏桃林人聲鼎沸,熙熙攘攘,青年男女數不勝數。標著飛雲旌旗的沈家樓船出現在青溪港口,引來無數人觀望。其中便有林鴉當初認識的損友薑公子,薑公子雖說遊手好閒,卻常與遊俠兒來往,平生最崇敬快意恩仇的英雄。

因此當林鴉向他求助,便是拚著得罪沈侯爺他也會相助——當然要是真得罪沈侯爺,借他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出手。

林鴉瞞著他,沒告訴他與沈於淵的關係。

此時,薑公子正四處張望尋找林鴉。林鴉眼尖,再加上心虛,一早便瞧見,當沈於淵招他一同下船時,他忽然捂著肚子道:「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沈於淵定定瞧了他半晌,似笑非笑:「綠竹,陪著夫人。」

林鴉惴惴不安,躲在樓船上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才悄悄下去。甩開綠竹後,找到薑公子。薑公子沒好氣的說:「你可真能躲,找你半天沒找著。行了,廢話不多說,我拖朋友找來商船,你進商船躲起來,自青溪出長江,一路南下便可離開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