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柔震驚不已,憋在容澈懷裏不敢對視霍寒。
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說話。
“好,你說,告訴我。”
醫生慢慢悠悠對霍寒說。
隻聽見女人聲音帶著哭腔,而墨霆謙,也感覺到自己緊緊被霍寒握住的手,正被她用力擰著:
“我怕很多事,我怕爸爸再也不會醒過來,他是個植物人,很難再開口說話,我更怕他醒過來之後,知道我承受的苦,覺得我委屈,但是我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我很早就明白,我的選擇,會給我帶來什麼,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僅僅隻有一麵,好的壞的,我認了。”
墨霆謙就在她的身旁,靜靜的聽著她把話說完。
心髒,總覺得忽然之間沉沉的。
“很好,我繼續問你,你繼續來回答……”
“好。”
她答應的很暢快。
醫生說如果她的回答很順暢,沒有隱隱約約,一般就是心智在很放鬆的狀態,已經放下了戒備。
“你是不是整日整夜的都是在擔心著你的父親?然後,覺得整個人,心髒很沉重?”
“有,但是,我更想念未出世的孩子,因為我徹底失去了他。”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都深聚在她臉上,她不知道,這些人,也都在心疼她。
“你很愛那個孩子,是嗎?”
“是,不僅僅愛,更是我的寄托,那個孩子,對我很重要,如果他能留下就好了,我也就能早些解脫了。”
墨霆謙的眼神微微一滯,因為最後一句話,實在是太耐人尋味。
醫生在此之前說過,催眠過後,誰都不能發出聲音。
“所以,你是失去了這個孩子,讓你很痛苦,變得壓抑,整日,鬱鬱寡歡,是嗎?”
“他終究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如何不傷心難過?很痛,心裏很痛。”
“所以,你的煩惱,一半都是因為這個,是嗎?”
“是。”
醫生繼續跟進,“這是一半煩惱的來源,那還有另外一半壓使你弦斷的事,又是哪些?”
打破砂鍋問到底,這就是醫生要的。
沉默了,漸漸的,空氣裏,一切無跡可尋。
就連其他人,都不禁對這一古怪跡象不明所以。
“霍寒,霍寒,你在嗎?”
“我的心裏,一直的都住著一年前。”
半響,在所有人都未預料到時,她忽然說出這句話。
一年前,那代表了什麼?
在場的,與她有關的,沒人不知道。
唐小柔更是知根知底。
“你是指,一年前,深壓在你的內心,讓你覺得很難受,總是想哭,這又是另外一件事,能否告訴我……”
“你能替我保密嗎?”
醫生笑出柔和的聲音,“當然,這是我該為你做的。”
女人清淡的嗓音染上一點一點掙紮,墨霆謙察覺到,她的手指,正在一刻不停的用力裹著自己的手指,生怕什麼會消失不見。
“一年前,是我最不堪的一個時期,我整整被他折磨到現在,就連如今,我都帶著深深的自卑。我很惶恐,真的,有時候,自己的心裏都會不自覺的流淚,我知道我又多愁善感了,但是始終在我腦海裏打轉的那些東西,我抹不去,太髒了,那晚髒到我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