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平,車顛得厲害,在車裏睡一夜骨頭都快散了,早上醒來度若飛渾身不舒服,下意識轉頭,枕在自己肩上的度珍寶還沒醒,娟秀的眉毛皺起來。想到度珍寶雙手都被銬住,估計比她還要難受,度若飛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她閉上眼向後靠著不動。睡幾個小時,醒了七八次,現在大腦又困乏又莫名地亢奮,她都能聽見腦子裏接觸不良的“呲呲”聲。
不能心軟。
度若飛態度很堅決,寧願自己給度珍寶喂飯喂水也不打開手銬,度珍寶沒有反抗掙動,一副被完全馴服的模樣。度若飛強自忍耐著心理上的愉悅感,鐵著臉不開口,喂度珍寶最後喝了一口水,重新把那塊自己衣服上割掉的布塞進她口中。
研究員捂著嘴打哈欠,完了甩甩頭,精神萎靡,滿身頹喪。
丘杉問潮汐:“實驗室是你的負責範圍吧?他們說你腦力經過進化,攻終號YuriAcgn處理信息速度非常快,不用擔心超負荷運轉問題,那你有沒有實驗記錄的備份?超級病毒、新藥、新人類的項目你都了解嗎?”
她之前沒有試圖和潮汐交流,因此不知道潮汐對自己的態度,此時心情很好想聊幾句,沒想到潮汐竟對她的問題作出了解答。
“我會收到每個項目每個階段的彙總報告,寫有實驗的名稱、目的、內容、結果,實驗步驟和操作方法我不了解,所以稱不上備份。”
雖然語氣仍然沒什麼波瀾,但這已經比潮汐對其他人的態度好得多了。
浪歌看了丘杉一眼就收回目光。而其他人都驚異地盯著她們,什麼時候有的交情?
丘杉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因為她們都是試驗品。對方願意回應,對話自然就進行得下去,丘杉真與她聊起來:“病毒爆發沒多久我就感染了,高燒醒過來發現還沒有死透,意識很清醒,就帶著把菜刀出門找地方看病,想著如果我糊塗了就一刀了斷自己。”
潮汐沒有出聲,雙眼認真看著丘杉。
“那時候我聲帶舌頭都僵了說不成話,遇見一個人以為我是喪屍要殺我,命懸一線,她是個研究員,發現我還有意識想研究我,我們就一起上路。她特別聰明,很勇敢,給自己注射了自製疫苗,後來救了她一命。她也很可愛,很有耐心,一路上都在教我說話。”
潮汐那始終冷冰冰的眼神裏多了一抹笑意。
“我們當時的關係,就像你和浪歌,是可以交付生命的同伴。”丘杉語氣溫柔,接著又染上甜蜜,“後來我來到了她的實驗室,她開始在我身上試驗解藥,每天看到她我都覺得開心,我發現我喜歡上她了,正巧,她也喜歡我。”
敘述很簡潔,架不住全車就她一人談上了戀愛,“正巧”兩個字灌滿了濃鬱的蜜,聽一口都嫌齁,生生招來仇恨。度珍寶和度若飛幽幽看著她,強迫丘杉調轉話題方向。
“我半死的時候沒想過後來那麼幸福,不管你是什麼樣子,在哪裏,未來永遠有好事發生。”
這一口現熬的雞湯讓潮汐眼睛裏有了溫度。她點了下頭,眼珠微動,在半秒間思索了什麼,然後與浪歌的目光短暫相接。外人看不懂她們眼神中交換的訊息。
度若飛垂著眼,她覺得自己離幸運太遠。未來真的會有好事嗎?那她希望度珍寶放棄不該有的念頭,兩人相安無事。希望回到黑山的時候付麗已經痊愈……但是付麗痊愈意味著她和度珍寶將會繼續見麵,矛盾了。
研究員想,丘杉說的那個人能力很強,應該就是他將來的上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