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哪來的你難道不知道嗎!”度珍寶瞳仁裏燃著火,她又短促地笑了一下,緩和了緊繃的氣氛,“不和我在一起也可以呀,那你要答應到了黑山基地就和我做,你答應嗎?”

度若飛憤怒道:“這有什麼區別!”

浪歌看熱鬧不嫌事大:“沒區別。度珍寶說了,她喜歡誰就要每天和誰做,你答應什麼都一樣,都要每天做。”

度若飛怒氣衝上頭頂,喝道:“你閉嘴!”

“她說得沒錯,我每天都想要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狠心呢?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你看,你都把我掐出血了。”度珍寶態度迅速軟化下來,最後一句抱怨幾乎是在撒嬌。

度若飛躲烙鐵似的丟開她的手,低頭一看,手背上的指甲印果然正滲出血絲。

“沒關係,我不生你氣。”度珍寶嘴角噙著笑,就像剛才的爭吵沒有發生過。隻剩度若飛一個人沉浸在餘怒之中,喘氣聲又重又急,漸漸感到尷尬。

“我真的沒法理解你。”度若飛說。

“我不要理解啊,愛我就好了。”度珍寶吹吹手背上微腫的指甲印,輕描淡寫地說。

憤怒、迷茫、預感自己無法逃脫的絕望,種種情緒編成一張網套在她心髒上,越縮越緊,捆得她喘不上氣,想爆裂,想焚燒,想毀掉眼前的度珍寶。愛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

浪歌往火上添了把柴:“你不用被她牽著鼻子走,說不過她還打不過她嗎?捆起來塞住嘴,你就不用選了。”

於是憤怒有了出口,一瞬如火山噴發,度若飛長長地吐息,燒紅的眼睛盯著度珍寶的身影:“是你逼我的。”

度珍寶有些驚訝地抬起了眉毛。

腳下汽車重新發動的時候,丘杉回到車上。看到度珍寶雙手也被銬在了長椅上,嘴裏塞著一團布,一臉的賢良淑德,她“哈哈”兩聲發出愉快的笑。車隊突出重圍,度珍寶閉上了聒噪的嘴,好事成雙!

度珍寶一閉嘴,滿車人都明顯感到生活質量的提升。

心情放鬆,雜念又找到空隙,在度若飛腦海裏鑽。這好像是重遇以來她第一次成為做主的那個人,讓度珍寶乖乖聽話而非陽奉陰違。方法說來簡單:使用武力。

度珍寶天生纖細身材,和她根本不在一個量級,度珍寶在新世界訓練那一兩年又怎麼比得上她十多年擊劍生涯紮紮實實練出的體能?一旦她下了狠心要製服度珍寶,收拾起來一分鍾都用不到。

就是這個“一旦”,生生阻住她腳步這麼長時間。現在她還覺得匪夷所思,她竟然真的做到了?她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一麵詫異著,一麵竭力按下由心底浮出的氣泡,不讓它們真正浮上去海麵破裂開,但是氣泡那麼多她怎麼也按不住,終於它們“嗶啵”著炸開在陽光下,驚喜、竊喜、欣喜……全都出來了。

湧出喉嚨,舒展嘴唇,她快忍不住這從心底蔓延出來的笑,但是不能笑。

度若飛繃著嘴角,看上去十分嚴肅,沒人看得出她在想什麼。

用武力迫使人低頭不是正確的行為。可是錯誤的行為卻能帶來如此強烈的快-感,甚至令她有些膽怯了,害怕自己上癮。她突然之間有一點明白度珍寶的心理,她一個正派人做壞事都能嚐到甜頭,度珍寶這種沒有道德感的人天天作惡也不怪了。

我這是以暴製暴,以惡止惡,我是迫不得已才這樣的。度若飛暗暗說服著自己,效果有多少隻有她自己知道。

大家隻看到在度珍寶被迫閉嘴後,度若飛也不再說話,夜依然深沉,她們靠在一起漸漸睡著了。

後半夜風平浪靜,太陽躍出地平線,橘紅的光芒將人們胸膛照得暖亮,新一天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