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撲耳朵,然後是被壓住的肩膀, 再然後才到被度珍寶手指劃來劃去的手臂。意識走了一趟, 又回到耳邊的聲音:“今天去醫院的時候開一盒燙傷膏。”
當時為了直接感應與潮汐的距離, 度若飛直接把定位器貼在手臂內側的皮膚上, 之後兵荒馬亂的就忽略了那個小東西, 直到與連隊會合才撕掉,留了個深紅的傷疤。後來幾天她不注意,傷疤處燙起了水泡, 又蹭破了傷口,已經不可能完全痊愈, 這燙傷疤可能要跟她很長時間。
聽度珍寶特意提起, 她才看了一眼。這麼小的傷疤不值一提, 度珍寶被新世界帶走後的那段日子, 她執行任務永遠是最拚命的那個, 難免要受些傷, 早就不在意了。喪屍越殺越少,她漸漸也不再受傷。
度珍寶在小疤上摸來摸去,她一陣毛骨悚然抽回手臂:“行了沒事, 起來。”
看天色像是上午,她們下午還要接受問話,正好趁這點時間去趟醫院。
度珍寶卻沒跟上她,坐在床上扮演不高興。
“你怎麼了?”度若飛問。
“親我一下。”
“不親,你愛起不起。”度若飛走了。
度珍寶挪下床穿鞋,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散發出“我不高興”的訊息,見了邢博恩也不打招呼。度若飛繃著不理她,兩人沉默地坐車到了醫院,下車時度若飛把手伸給她,度珍寶才露了點笑意。
扶度珍寶下了車,度若飛要抽手,度珍寶擰著勁兒五指插-入她指縫中,緊緊扣住,還瞪了她一眼。
“……”算了。
走廊裏一名護工快步疾走,度若飛拉著蹦跳的度珍寶避一避,讓出路,沒走幾步,剛剛過去的那護工和一名醫生一起跑過兩人身邊,度若飛看著他們進了付麗的病房,心裏一驚:“快!”
兩人追進病房,醫生正在病床邊說著什麼,護工也站在一旁,擋住了床上的付麗。
“她這麼樣了?”度若飛聲音在顫,拉著度珍寶又走近幾步,突然睜大了眼睛。
床上坐著的付麗看過來,目光定了兩秒,微微笑著問:“你們哪一個是我的女兒?我看你們都覺得親切。”
度若飛:“什麼……?”
醫生回頭認出她們,尷尬地說:“家屬稍安勿躁,我正在了解情況。”
度珍寶又往前一步,一臉純良天真,先對付麗笑了一笑,接著看到了付麗手中的病例本,第一頁上記錄了病人的身份信息——黑山基地最新版本。她眼睛做過手術以後視力很不錯,一眼就看清楚了那幾行內容。
姓名、年齡、家屬,丈夫度暉確認死亡,女兒度若飛確認存活,女兒度珍寶確認死亡。
度珍寶臉上的笑容擴大:“您不記得我們啦?”
付麗失落地笑:“腦子很模糊,記不清楚了。”
度珍寶:“醫生,這種情況要持續多久呢?”
醫生:“呃,這還需要做進一步檢查才能知道。但這種情況,通常……不太好斷言,每個病人的情況都不一樣。”
度珍寶點頭,笑著對付麗說:“阿姨,我旁邊的是度若飛,我是她的女朋友,我叫付寶。”
度若飛才一發現付麗醒來接著發現付麗失憶,乍喜乍悲,意識恍惚,聽聞此言一個猛轉頭瞪著度珍寶。醫生、護工和付麗俱是一臉詫異,對她們左看右看。護工照顧了付麗這些時候,有些感情了,勸她們說:“病人剛醒過來,先別給她這麼大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