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吹響早戀的號角,被無聲地拒絕幾次後,他把潮汐堵在了教室裏。

男生頭發新做了紋理燙, 自認酷帥地撐著門框:“你要實在不好意思,咱們就先交個朋友唄,別不說話啊,我又不是壞人。”

潮汐:“……”

紋理燙又說:“你回宿舍?我送你啊,你看天都黑……還沒黑但是也不太安全,我保護你。”

前幾次沒人打岔養肥了他的膽子,見潮汐一直不理自己他心裏刺撓,胳膊就往潮汐肩膀上搭。一隻手突然從潮汐的身後伸出來,不聲不響把紋理燙推了個跟頭。他沒防備,屁股著地疼得齜牙咧嘴,蹦起來罵道:“你誰啊!找事兒是吧?”

浪歌站在潮汐背後,像一麵天然合契的後盾:“是,打架吧,誰贏了誰保護她。”

紋理燙這才看清浪歌的臉,撇一撇嘴,堂堂男子漢不跟女生計較,瞪了浪歌一眼說:“這沒你事,邊兒待著去。”

潮汐回頭和浪歌對視了一眼,此前她們幾乎沒有過交流,這一眼她竟奇異地明白了浪歌的想法,好像心靈相通似的。她讓開門口,放浪歌出去打架。

浪歌還沒長成,個頭比紋理燙略矮幾公分,但是目中無人的氣場比他高出一米八,紋理燙叫著道:“我不對女生動手,你別過來了啊!”

浪歌一步步靠近,紋理燙握著拳頭揮不出去,被逼得後退,旁邊圍上來看熱鬧的學生們跟著退,就是不散開。

“我不打女生,我跟你說,你……你幹什麼?!”紋理燙揮臂格擋,沒料到浪歌掃過來的腿竟然那麼大力,一下被踢翻在地上,麵子丟得幹幹淨淨,又怒又急,可還是不好意思和女生打架,狼狽地爬起來跑了,嘴裏還罵罵咧咧地喊話:“看你是女的我讓著你!別太囂張!”

浪歌沒留意他,隻低頭看自己的身體,目光帶著新奇和躍躍欲試。和同齡人動手讓她對自身體能產生了探索的欲-望。

這天回到宿舍,浪歌沒再把潮汐當透明人,問她道:“我們以後就在這兒了嗎?”

潮汐:“不知道。”

浪歌:“他們全都和我們不一樣,他們不在實驗室長大,有爸爸媽媽。我們有嗎?”

潮汐想了想:“我們不需要。”

“哦。”浪歌隻是隨意問問,既不在乎答案,也懶得深思。

潮汐想得多些,見過了大多數人,自然明白她與浪歌過去的經曆是不尋常的,結合身邊同學明顯短自己一截的理解力和運算速度,以及浪歌明顯超越同齡人的身體素質,她模糊地知道項目組在做什麼。

她不認為她和浪歌可以脫離項目組,所以從未計劃過。

自從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緘默,她們開始同進同出。潮汐仍然很少開口,說話的速度遠遠落後於大腦運轉的速度,好比用一隻木棍去記錄飛快閃過屏幕的代碼,那簡直笨拙而毫無意義。而浪歌漸漸不再被同學們戒備,學校內外的小混子都被她收拾過一頓,治安情況顯著好轉,學生們再也不用擔心兜裏的零花錢被人要走。

膽子大的學生來搭話,發現浪歌不是他們想象中的暴力狂,便主動地接納了她,用天真軟弱的善良包圍她,從表麵看,好像浪歌融入到其中一樣。

那感覺也不錯。

隻是被項目組接到新實驗室之後,浪歌回想起藏身校園的枯燥生活,腦海中最鮮明的顏色不是嘰嘰喳喳的同學們,而是一直沉默的,寡淡又冷漠,遊離在人群之外卻常常出現在她身邊的潮汐。

不管見過多少人,和誰聊天說笑,和誰並肩作戰,到最後她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人始終是潮汐,她們是同伴,擁有不說一句話也能心意相通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