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潮汐開了門,和她一起成為俘虜,那一刻浪歌心裏沒有意外。換作她在裏麵,潮汐在外麵,她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那個聒噪得讓人想一把掐死的度珍寶又來問了:“潮汐姐姐,看在我把你們拯救出火坑的麵子上,你就告訴我嘛,你是什麼時候決定選浪歌的?”

黑山基地的小院子裏,潮汐保持沉默,好像自己失聰。院子裏有個單杠,是集團軍給的貼心小禮物,浪歌掛在上麵做引體向上,大冬天穿著件單衣,拉起來然後說:“滾出去,找你姐去,別煩我們。”

“我姐姐在軍隊裏呢。你以前不是這麼對我的。”度珍寶嘟著嘴扮委屈,不過這兒沒有她的觀眾,演起來沒人捧場。她恢複正常問:“浪歌你知不知道答案?”

“不知道。”浪歌說。

度珍寶:“你們做-愛了嗎?潮汐姐姐覺得爽嗎?”

浪歌跳下單杠來打人,度珍寶連忙溜了,跑出院子,外麵早已經沒有了看守的士兵。浪歌和潮汐來到黑山基地已經有半年時間,集團軍確認了她們的“誠意”,因此交付了相應的“信任”。

總而言之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好,合作共贏。

不速之客跑了,浪歌回到單杠上鍛煉,她的身體習慣了進行高強度運動,一旦停下來全身都不舒服。潮汐回到房間裏,一直沒有發出聲音,不知道在幹什麼。浪歌心不在焉地拉了十幾次,鬆手落到地上去衝澡。

煩人得很,煩人的度珍寶。浪歌心裏罵,下次再敢來必須得毒打一頓。抹幹了水跡,回房間看見潮汐坐在桌子前工作。

那些工作浪歌全看不懂,掃了兩眼就坐到了床上。比起潮汐她清閑多了,集團軍可能還沒想好怎麼安排她,到現在隻交給她兩次任務,範圍都在黑山基地裏,沒一點難度。

她心裏清楚,這種情況還要維持個一年兩年。她的用處不在這裏,這裏太安逸了,她該去戰場上,去環境惡劣的對人的體能要求極高的地方執行危險任務,她該去殺人。

但現在的黑山基地還不能給出這麼高的信任。

看著潮汐伏案工作的背影,浪歌感到自己焦躁的內心慢慢平靜下來。這場景和她記憶裏的那幾年校園生活重疊了,潮汐就是這樣安靜地寫著作業,她沒地方打架,坐在後麵等潮汐寫完了給她抄。

潮汐忽然停了下來,抬起頭卻沒有轉身看她,說道:“覺得無聊嗎?你可以出去走走。”

“不無聊。”浪歌說。

接著她又說了一句:“我知道。”

“嗯?”

浪歌說:“我知道答案——你是什麼時候決定救我。”

潮汐沉默許久,輕輕說了句:“是嗎。”

浪歌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了潮汐身後,抬起一隻手懸空在潮汐肩上,她說:“從一開始。”

潮汐沒有否認。浪歌的手落下來,搭住潮汐單薄的肩膀。從一開始,浪歌就高於新世界在潮汐心中的地位,從一開始,潮汐就沒有想過“犧牲浪歌”這個可能。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兩個人同時想起了從前的某一天。

那個時候她們都已經成為新世界組織中不可替代的重要成員,一次浪歌任務回來,通過聯絡器讓潮汐過來見麵。即便身體經過實驗改造,生長環境也與常人-大大不同,浪歌依然是“人”,而愛是人的本能。

又一次死裏逃生,浪歌在極度危難時腦海中出現了潮汐的臉,她非常非常想對潮汐說點什麼。回來的一路上她因為受傷而昏沉,腦子裏隻記得一件事——要對潮汐說一句話。

那句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