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以攸沒有說話,說到底現在的江尋道似乎並沒有理解她的意⑧

雖然昨夜醒來不過匆匆一瞥,但是藍以攸就是猜也猜到了這就是江尋道的師父江淮山。

未走近便是一股撲鼻的酒味, 江淮山手裏抱著個酒葫蘆, 沒睜眼就咂咂嘴,沉吟了一會開口道:“她去南邊的懸崖邊做早課去了。”

藍以攸走到他身前, 可由於化作原型實在是較小,就是仰起頭也看不清江淮山的臉。她便騰的一跳,躍上了一旁的一個藤椅,優雅的蹲坐好, 尾巴乖乖的圈住了兩隻前腿。她看著江淮山,湛藍的眸中帶著一絲疑惑,略微沉思後口吐人言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前輩。”

江淮山睜開眼看著眼前這隻漂亮又格外正經的小白狐,捋了捋胡子, 搖晃的躺椅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他緩緩開口:“你要問的,是關於你的事,還是關於我那徒兒的事?”

“晚輩想知,尋道她為何性情大變。”

人的變化不可能如此突然,自從那次山洞一別後,江尋道經曆了許多磨難,而之後被關在青雲宮葬劍爐的事,江尋道並未與她細談過,隻是一語帶過。至於在葬劍爐內她經受了何等折磨,又發生了什麼事,藍以攸更是無從得知。

從青雲宮出來的一路上,她又未曾發現江尋道有何異樣,可與張箋一戰江尋道卻突然性情大變,仿佛換了個人。若不是她能感覺到江尋道的存在,她都要以為江尋道這是被奪舍了。相比之下,她倒是覺得江淮山對江尋道的變化並不意外,那他定是知道內情的。

江淮山沉默了許久,才幽幽的歎了口氣:“當年老夫犯了一個錯,錯在為了報恩殺了一對無辜的夫妻,將他們的孩子奪走。明明是害死那孩子雙親的凶手,卻又以如師如父的身份養育教導她。為的是等她成年後,讓恩人占據她的肉身,抹去她的靈魄。”

藍以攸默默聽著,江尋道曾經說過,養育她教導她長大的師父可能和白瀧一起算計於她。藍以攸那時聽聞,隻是心疼江尋道被如此重視的一個人欺瞞了那麼久。如今聽江淮山親口承認,她有些憤怒卻也無奈,說到底從一開始江尋道的出生,就已經被人覬覦算計了。

如此的背叛算計恐怕換作是藍以攸,也會痛不欲生,更何況是從出生起,從懵懂的嬰孩到知世事的少女,生命中隻有師父這麼一個親人的江尋道。

江淮山陷入了回憶中,蒼老溝壑叢生的臉頰上,是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神色。他緩緩開口,將一切娓娓道來:“尋道的資質根骨不錯,從見到她起,我便知道她是個修道的好苗子。將她抱回山上後,我悉心照料著她,越是長大,她就越是聰明。我和恩人都知道,一個聰明的人是很難掌控的,更何況是一個資質出眾,靈根通透的人。為了以防萬一,恩人便於我聯手,將她的一道真魂封印在龍珠之中。”

“你們瘋了?”藍以攸聽到這便有些聽不下去了,它猛地站起身,滿臉怒容道:“從一開始你們對她就隻有算計和利用,難道在你們眼中她隻是一個容器一個工具嗎?十幾年的養育,十幾年的相伴,你就對她沒有半分感情?”

“有時,我也想問我自己,到底是不是個冷血之人。”江淮山有些疲累的閉上了眼:“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她是個好孩子。可這件事從一開頭就已經注定了會傷害她。從殺了她的父母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唯有這麼做才能報恩。”

“十幾年呐,這個孩子我看著她牙牙學語,我教她說話教她走路教她識字,怎麼會沒有一絲感情。可是我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趕她下山的那一天開始,我隻盼著她能不知不覺悄無聲息,什麼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