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似乎全身的力氣也被躁動的心消耗幹淨,隻能渾身軟綿綿地躺在他的懷中,定定地凝望著他。

把自己賣了?

仰望著夢寐十年的人,夜璃如寶石般清澈烏黑的大眼睛也泛起迷離的流光,漸漸地,連狂亂到快要窒息的心跳也趨於平靜。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撫上他完美的容顏,內心忽生感慨。

遙想當初,匆匆一別竟是十年!

十年來,她忘記了很多,卻唯獨沒有忘記他!

他的音容笑貌陪伴了她無數個日夜,她已經數不清思念了他多少回。

可是,當她滿懷激動地回到初遇的地方時,他卻早已不在。

她黯然地來到京都,以為就此與他擦肩而過!

怎料,竟然會在這裏重逢。

真是天見尤憐!

這一次她絕不放手,綁也要把他綁在身邊!

堅定了執著,夜璃的手臂緩緩環上他勁瘦的腰肢,頭在他的懷裏噌了噌,鼻息中縈繞著他身上獨有的猶如陽光般溫暖的淡香,她的酒勁也漸漸襲來,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彎甜美的笑容,帶著心滿意足沉沉睡去。

……

不知是酒精的催發,還是彼此貪戀了懷中的溫暖,兩個人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當雪冽緩緩睜開眼時,一道強烈的陽光直投過來,他微眯了眯眼的同時也動了動睡得僵硬的身體,這才發現懷中有個東西在輕輕蠕動。

他大驚,低頭看去,懷裏竟然抱著一個女子。

他還稍有渾噩的大腦頓時恢複清明,在腦中飛快地回憶著睡前的記憶。

他記得懷裏的少女叫夜璃,年紀輕輕就成了風華苑的鴇娘。

她為了要自己做她的藝妓而跟自己鬥酒,然後……

天!雪冽終於記起,他醉倒之前貌似簽了一個東西!!!

要命!自己竟然稀裏糊塗的就把自己賣了?好心驚!

雪冽宿醉的頭更疼了,他撫了撫陣痛的額頭,深深呼吸。

沉澱了好一會兒思緒,思想才穩定下來,轉念一想,罷了,反正他一四海為家的人,在哪裏也沒差別,索性就隨遇而安吧。

思量半晌後終於定了心思,就想要起身。

怎料,夜璃突然一個翻身,把四肢全丟在他的身上,雙手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肢。

一言九鼎

這熊抱式的睡姿真是讓人啼笑皆非,雪冽輕歎,動作盡量輕緩地將她盤上來的手腳移開,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夜璃被他搬動,也從夢中醒來,睜開眼就看到這個男人想要一聲不響地離開,她翻身坐起,清洌洌地問道:“你去哪兒?”

雪冽微怔,站在床邊轉頭看著她,不解她怎麼剛醒就鬧脾氣,那小臉跟掉進了冷水盆似的拔涼,不由笑著打趣她道:“說你是小孩子還不高興,這麼大了還有起床氣?”

夜璃沒再與他辯駁,隻用那雙晶瑩透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逼視著他,涼涼的目光裏卻有著藏不住的失望,叫人心頭沒來由地一跳。

雪冽皺了皺眉,知道她在懷疑他要逃走,不由地輕歎道:“放心,我說話向來一言九鼎。”

聽到這句承諾,夜璃的大眼睛倏地一亮,瞬間又被喜悅的流光充盈,光輝耀目。

忽而她開心又得意地說道:“你記得就好,從今以後,你是我的!”

她得意的小眼神,任性又執著的言詞,直叫雪冽的頭更疼。

正在這時,鳳棲在門外喚道:“寶姐,起沒?”

“來了!”夜璃聽到呼喚急忙下床,稍整理了下衣裙就向門口走。

可沒走出兩步,她就又調轉回身,對雪冽安排道:“以後你就住這裏,房間後有單獨的浴室,待會我會叫人送衣物來。”

全交代妥當後,夜璃才神采飛揚地出了房間。

望著她毫不掩飾地喜悅,雪冽的心情也被她感染,薄唇揚起一彎自然的笑,轉身走進浴室。

雪冽洗漱完畢,剛剛從浴室走出,突然,房門被人用力推開。

伴著一個嘹亮的嗓音一個俊美的少年闖了進來:“寶姐,我回來了!”

嘭地一聲,少年將手上的箭匣和箭矢一股腦地丟到桌上。

隨後,頭不抬眼不睜地一屁股墩坐在椅子上,懶散地向後一靠,兩腳連甩,兩隻靴子在半空中化了個弧,嘭嘭兩聲飛落在地。

而後又聽他碎碎念道:“該死的蘿卜纓糾纏了我一天,累死爺了。下次他再來找我,就說小爺不在。”

那男人是誰?

少年隨意放縱的舉止看得雪冽瞠目結舌,再聽了他這番話,竟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少年閉著眼睛等了片刻,好像也發現了不對勁,倏地睜開他那雙如寶珠如玉般流光溢彩的黑亮大眼。

當他看見屋中站著的雪冽時,騰地一下站起身,驚訝道:“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