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段(2 / 3)

諫言的是位耿直的老翰林,一片丹心照汗青。他本意隻是勸諫帝王審慎地考慮此舉,並非一幫子打死。

可在他開口後,太上皇的親信卻把話題完全扯偏:“錢翰林所言有理,士農工商,唯屬商人最為狡詐。低買高賣,不事生產卻竊取著大夏財富。此例一開,難免他們不會施手段蒙蔽朝廷命官,進而謀取官職。”

在他之後又有人發言,雖然言及農工二階層,可大致的意思卻是炮轟商人。

能立足於乾清宮的朝臣無不是有兩把刷子的,此刻群策群力抹黑商賈,似乎是要將這事釘死了。越來越多的罪名羅織出來,漸漸地,除去堅定的保皇派外,不少朝中大臣也被洗腦,加入了反對的聲浪。

本來大家都是寒窗苦讀多年才能做官,憑什麽有些人就能省去這過程,聽起來就不爽。

必須反對!

反對聲一浪高過一浪,很快大越的諸位商賈,成為了手段比傳說中的九尾狐貍還要狡詐,心肝比李逵還要黑的那類惡鬼。若是舉賢任能,他們定會想方設法蒙混過關,立足朝堂霍亂天下。

不僅是在朝堂上,隨著國子監書生的靜坐,此事在民間也引起了巨大反響。

“有本事的人做官也沒什麽,就算他是個商賈,可前麵不還有商賈給窮苦老百姓發良種麽?”

不同於大夏其它地方,京城的百姓很多都是鋪子裏的夥計,直接受商戶管束。大夏民風淳樸,多數商戶都是良善之人,平日對夥計也是照顧有加。說商賈壞話,多數人都不會信。

“你要說別人還好,那送糧種的胡家老爺,據說就是想圖個官做。江南多富裕的地兒,做了官刮層地皮,今日花得這些銀子不就成倍賺回來了?”

“做官?你聽誰說的?”

“我小舅子的奶兄在宮裏當值,據他說,胡老爺進京就為混個官做。剛才那浩浩蕩蕩過去的車隊就是他們家的,進貢的綢緞之事半個月前就已結束,他這時候來幹嘛?我看,保不齊拉著些寶貝上下活動的。”

來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雖然如今還不能完全取信於人,最起碼在京城百姓心裏留下了個痕跡。

一旦胡九齡被授官,那就坐實了傳聞。

民間傳聞根本沒有任何遮掩,沒等下早朝便已經傳到宮內。當大內總管附耳將此事告知龍椅上的皇上時,乾清宮內已經是一邊倒戈的局勢。大殿內跪滿了老少大臣,齊聲喊著此例不可開。

“哦~”

沈默半個早朝的皇帝終於開口,揉揉太陽穴,驅趕走被呱噪聲弄得有些頭疼的耳朵,他陰沈地開口:“朕尤記得開春時命欽差南下,前往淮南鹽市與青城綢市征募軍餉,後來西北軍服亦是江南商戶提供,就連近日北方受寒的良種都多靠商賈襄助。諸位愛卿似乎對朕此舉很是不滿?”

“臣不敢。”

“你們還有什麽不敢的!”

皇帝聲音中滿是憤怒。他並非竊位登基,皇位來得名正言順,這些年登基後也是勵精圖治,堪稱明君。無論從道義上還是為帝水準上,他都占據上風,為何卻要忍著太上皇與廣平候?

歸根結底,還是實力不夠!

乍看起來他大權在握,可坐在他這個位置才知道,天下不是百姓的、更不是他這個皇帝的,而是世家大族的。

這些世代富貴之人也曾向他伸出過橄欖枝,承諾襄助他開創太平盛世,可他不願!

他不願做大族的管家,嘔心瀝血治下萬裏河山,所出華美物產皆進這些人口袋!

眼見他不合作,這些人家便轉而投奔太上皇與廣平候,借力打力讓三方互相掣肘。先前他根基未穩投鼠忌器,近年來他已經盡力調動,培植自己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