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逼他就範。他一動不動,眼珠緩慢的轉動,打量著麵前的人,紆金配紫,渾身一股貴氣……他是最受不得權貴之人的了,魚肉百姓,卻總是頂著一張正氣凜然的臉,痛斥那些貪官汙吏,殊不知他們自己才是這天下間最大的碩鼠。戴昇正憤慨著,看麵前人已經站直身體,同他對視,他眼神堅定如磐石一般。
蕭拓也不著急,隻慢慢等著戴昇開口。
“這位公子還是早早離去吧!老夫鄙薄之人,不足掛齒。”說著他轉身往屋內走,顯然並不打算再同他多說什麼。
閑花落地聽無聲,細雨沾襟看不見。蕭拓不經意看向窗外,驚覺不知何時雨已經開始下了,多如牛毛,細細麻麻……蕭拓懊惱的蹙起眉頭,看著戴昇離去的背影,隻能快步上前欲攔住他,隻是戴昇並不為之所動,一點都沒有停下的意思。蕭拓見如此,心下了然,今天這一見,怕是到現在也該結束了,於是匆匆說了一句:“先生請稍等片刻。”然後轉身也顧不得這雨,飛快的衝出屋子。
腳步飛快,濺起無數泥點落在他的靴子上。蕭拓遠遠望去,那樹下早已沒了卿非的身影,就連他那匹駿馬都不見了。他站在樹下,惱怒的環顧四周,雨勢茫茫,勾起一片朦朧鎖四野,江南重重煙雨畫屏中。
伸手拭去臉上的雨水,蕭拓心裏很是焦急,責怪自己的疏忽,也不知卿非這是去了哪裏,是怎麼了!
隔了好遠,卿非看著蕭拓,江南煙雨太甚,看不清他的樣子,模糊中隻有一個輪廓。她看著他,良久,才撐著從一戶農家借來的傘向他走去。泥濘的小路,水漬站在她白色的繡花鞋上,沾了飄落的花瓣,渾然天成的好看。
“蕭公子!”卿非走近他,他還背著她在張望著,卿非輕聲喊他,舉高傘,幫他遮雨。
蕭拓回過頭,見是她,皺起的眉頭瞬間散落,張開手臂一把抱住了麵前的人。
冰涼的衣物緊貼著她的臉頰,涼涼的感覺滲到她的身上,卿非在他懷裏僵住了身體,眨了眨眼睛,卷曲的睫毛擦過他繡了白鶴的衣物上,簌簌的聲響,淹沒在淋漓的雨聲中。他竟然抱著她,卿非的心裏一時亂糟糟,是的,她應該高興的。這無疑不是他對她信任的表現,隻是……他抱著她,現在的他隻是抱著一個女人……這意味著什麼!
伸手推開他,卿非掏出懷裏的錦帕遞到蕭拓麵前。
微微有點尷尬,他接過她給的手帕擦去臉上的雨水,好一陣,誰也沒有說話。蕭拓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帕子,覺得異常的眼熟,便聽卿非說還給他的。恍然記起這是他們初識是他借給她的,而她的還在自己手上。
蕭拓抬起頭,卿非替他趁著傘,著了一件水藍色的衣裳,微笑著,笑的傘外一片春光黯然失色。他輕輕的應了一聲,見她肩頭微微有雨水的痕跡,想必方才這雨躲的不及時,被淋上的。
“抱歉,淋著了吧!沒想到耽擱了這麼久。”彈去她肩頭的雨滴,蕭拓歉意的說到。
“不礙事,公子若是還有事,便去忙吧!我在那邊的亭子裏等著便是了。”卿非扭頭直響某處。
“那請你再稍等一會,我馬上便回來。”他見她點頭,不放心又補了一句,“這回絕對很快。”
卿非看著他的樣子,覺得好像,低頭一笑,抿唇忍著笑意點頭回應,張口繡口,道:“還是我送公子過去吧!”見他又要冒雨前行,她急忙跑上去,攔住了蕭拓。
他還在兀自為自己剛才的行為尷尬,便沒在意密密的雨絲又走了出來,見她撐著傘追了上來,急忙拿過她手中的傘,如初次見麵時一樣,撐在兩人頭頂。一柄小小的紙傘,替卿非擋雨是綽綽有餘,隻是現在又有了一個身長七尺的大男人。走在雨簾裏,傘內的空間便狹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