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假劫鏢(1)(1 / 2)

廟外突然有人冷冷的道:“隻因他並不需要你這廢物。”崆峒掌門勃然大怒,喝道:“什麼人?快給我滾出來了!”卻見廟內防衛的官兵齊齊散開,列於廟門兩側,形成了條筆直暢通的道路。這廟原是簡陋不堪,此刻造得如此聲勢,倒也頗有些迎接大人物的排場。一青衫男子緩步走入廟中,每一步固是踏得甚輕,卻無形中帶了種壓迫感。

崆峒掌門起先的囂張氣焰登時蕩然無存,忙躬身垂首,叫道:“曹大人。”曹振彥道:“我命你在鏢局中好生照看著龍總鏢頭,你卻帶了我的人來此胡鬧,眼裏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話中雖含疑問之意,卻以平緩語調敘出,責備之意盡顯。聲音聽來全無溫度,眾人均覺自肺腑間直升起一股寒意。李亦傑心道:“原來這些人都住在長安分局中。是了,他們自恃地位甚高,自不屑棲居於尋常客棧。”

崆峒掌門眼神躲閃不定,在廟中地麵隨處掃視,驀地看到那具仰臥於地的屍首,心想這緣由也算說得過去,略微有了底氣,應道:“屬下查知我等內部混入了意欲劫鏢的探子,圖謀不軌。唯恐走脫了賊人,事急從權,是以自作主張,未及向大人稟報。”

曹振彥哼了一聲,道:“探子呢?”崆峒掌門道:“已給屬下處置了。”曹振彥淡淡道:“嗯,你做得很好啊,倒是我錯怪你了,想要什麼獎賞?”崆峒掌門心下一喜,微笑道:“卻也不敢……”剛抬起頭,猛然接觸到一對極為淩厲的目光,幾如刀鋒般森寒,哪有半分讚賞之情?適才想必亦隻是譏諷之詞。曹振彥道:“要為華山派清理門戶,卻也輪不到你。你再不回去,莫非當真要我尋了轎子來抬你不成?”

崆峒掌門在武林中雖說地位不高,究竟貴為一派掌教之尊,同道中人明麵上都得禮敬有加,幾曾受過這等閑氣?惱得隻想當場撂挑子不幹。轉念心想未等計劃得手,仍須以一個“忍”字當先,否則此前種種忍辱負重不都全白費了?向李亦傑等人瞪了一眼,鼻中重重“哼”出一聲。

廟內官兵見這崆峒掌門雖心高氣傲,不可一世,在他們麵前卻是接連受挫,丟臉之至,均覺萬分好笑。但也知其心胸狹窄,手段更是毒辣,自己要惹惱了他,當真會給他捏螞蟻一般捏死,唯有強自忍耐。

曹振彥再不去理他,又向眾下屬揮手道:“你們也都回去守著鏢箱,若是出了差錯,先看看自己有幾顆腦袋。”官兵麵麵相覷,想到在船上都曾親身吃過苦頭,兀自記憶猶新。一人出列道:“大人,他們的武功……很是邪門,您的安危要緊,還是讓奴才等在此保護大人為是。”他們不過是一群地位卑下的從屬,萬一曹大人有個好歹,上頭怪罪下來,吃虧的還是底下人。

崆峒掌門已走到門口,此番討了個沒趣,又見眾官兵麵上肌肉抽動,內心定是笑了個天翻地覆,心頭火起,有意要奚落一通,回身冷笑道:“讓你們走便走啊!留在這裏自討沒趣麼?曹大人是何等樣人物,豈需你們保護?若真有連曹大人都料理不得的強敵,你們便能打敗了?你們自認功夫更高明些麼?”

他這話聽來雖是奉承,其中對曹振彥卻也暗含譏諷之意,那是說你的武功同樣不濟,定然一敗塗地。這群滿州官兵確是軍紀嚴明,片刻工夫即聚攏成隊,形成兩列,漸次散去。

曹振彥渾若無事,漫不經心地向前踱了幾步,走至李亦傑等人身前,淡淡的道:“幾位好高興致,從常州一路追蹤來此,便這般想要那東西麼?”

李亦傑見他語聲神色皆顯疲倦,想來連日為此事勞神不少,今日或可善了,當即拱手作揖,恭恭敬敬的道:“在下實是師命在身,不得已而為之。方才那姑娘又曾說此物定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在下不才,卻也不能坐視不理。敢問那鏢究竟是何物,還望大人明白告知了,至於兩全其美的解決之法,稍後再商詳談。”

他一番話很是彬彬有禮,曹振彥卻不以為然,左眉一挑,冷冷的道:“小子口氣不小哇,你是什麼東西,要來與本府談條件?想打這趟鏢的主意,那是你打錯了算盤,本府好言相勸,切莫不識抬舉。”

南宮雪已按耐不住,“唰”的一聲,拔劍出鞘,怒道:“你這種態度也可算作好言相勸?那如惡言相向,是否即要亮兵刃了?”曹振彥淡笑道:“現下亮兵刃的,似乎並不是本府。”

南宮雪一愕,強辯道:“是我先動手,那又怎地?你膽子倒也不小,敢讓手下盡數退去,以為做得朝廷命官,我們便不敢動你?你若是未攜兵器,我也不來占這個便宜,且讓我師兄借一柄劍給你,不知你使得慣麼?卻休想鑽那‘手無寸鐵’的空子。”

曹振彥冷然道:“不錯,我確是料定你們不敢動我。如今本府並無動武之意,你不分青紅皂白出手攻擊,豈非有違‘俠義’之名?尊師也沒教過你,對一個一心求和之人下殺手吧?似各位一般自居名門正派,對名聲素來最為看重,即使為這份不值錢的虛名搭上性命,也是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