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二十四之九(1 / 2)

那高個子笑道:‘二弟說的是。那就來個形象的,不如叫他作「一伏賽萬蟲」。你們瞧他那副樣子,可不是比一萬隻蟲子還鄙陋?嘿嘿,哈哈!’幾人齊聲大笑,旁邊的江湖豪客指指點點,卻也漸漸散了。”

玄霜咳了兩聲,不耐道:“這些左道粗話,也虧得你一句句記在心上。總之,就是他們百般侮辱你,一句帶過可也。”

梁越恨恨道:“記的越牢,將來我才能準確找到要報複的對象。那矮個子走到我邊上,朝我身上吐了口唾沫,說道:‘大哥,這小子對咱們挺不客氣,不如剁了他兩隻腳,以後也免了他逃跑。’”

玄霜視線立刻向他雙腿掃去,梁越沒好氣地瞪回一眼,道:“他們當然沒有真的傷我。那高個子道:‘陸大人要的是這小子的完整人,咱們就連一根毛發都不能動他。’他那幾個兄弟還不服氣,有人出主意道:‘不傷他毫發,也不能讓他好過。往後趕路,他隻能吃咱們吃剩下的飯菜,喝咱們的洗腳水,否則就餓著、渴著。’

那些人一邊笑罵著,竟都讚此計大妙。我暗暗賭咒,即使餓死渴死,也不能受這種侮辱,既是仇家下令活捉我,料他們也沒膽子叫我死在半道。

後頭的路,我就閉著眼睛睡大覺,幾天以後,被人蒙了雙眼,塞進一個破麻袋,那人扛著我走街竄巷,最後把我丟進了一個黑屋子。喏,就是這一處了。當時我手足酸軟的躺在地上,無力掙紮,也是想養精蓄銳,等仇家來了,才有力氣背水一戰。我沒學別的俘虜孬樣,關進牢裏就大聲叫罵,反是安靜待著。有幾個看守的怕我死了,還常進房走動,時不時的推我幾把,我都咬牙忍著。

那幕後黑手很能沉得住氣,足足幹晾了我幾天,才肯出來見我。我聽到門板如往常般‘吱呀’一響,那時卻有種強烈感覺,這個人一定就是他!那人走到我麵前,興奮的搓了搓手,嘴裏發出‘嘖嘖’的聲音,突然一把扯下蒙著我眼睛的黑布。我眼前黑暗多日,乍見光線,麵前金星亂冒,連眨了幾下眼,才能看清他麵容。你猜,那個人是誰?”

玄霜含糊道:“是……你的仇家了。”梁越冷笑道:“廢話。啊,是了,我早跟你說過,這挨千刀的名叫陸黔。當時他捏著我下頜,硬是朝上抬起,陰森森的說道:‘還識得我不識啊?以為我已經死了,對不對?’

他有意讓我仰視著他,我就偏不從他所願,翻著白眼望天花板,道:‘我當然沒忘了你,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陸黔不僅沒怒,反像是非常高興,笑道:‘那就好了,你既然記得我,想必也應該聽過本大王這些年來的光輝成就?’我冷笑道:‘你當了強盜窩的匪首,何足以衿?真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聽說你後來舉寨受旨招安,做了朝廷的奴才?還跟魔教也勾搭上了?’

陸黔道:‘你說的是派人攻打華山?你錯了,那是韻貴妃為收拾魔教,所布下的圈套,與我無關。我不過是運氣好些,撿了個現成便宜。’我道:‘便宜也好,主謀也罷,在內你叛離正道,在外你勾結異邦,所作所為,天怒人怨,你將永受正派之人所唾棄!’”

玄霜道:“單憑陸寨主能將青天寨治理得有聲有色,以一己之力多次殲滅朝廷官兵,就說明他的才識、武功,都還是有一點的,你不可一概而論。”

梁越怒道:“你怎麼盡幫他說話?當時那混蛋說道:‘所謂的名門正派,根本不配與我同等共處。梁越小子,這些年我早也盼,晚也盼,最想念的就是你了。能被青天寨的大寨主如此惦記,是你的榮幸,堪慰平生。嘿,你服不服我?’說著玩笑般的抬起手掌,在我臉上輕扇。

我叫道:‘我不服!我永遠都不服!我梁越這輩子做過的唯一一件錯事,就是在昆侖山時沒親手了結掉你,竟任你興風作浪長達六年!你暗使卑鄙無恥的手段,有種的就放了我,給老子解藥,等我精力充沛,咱們再光明正大的動手過招!你這狗雜種敢麼?’

陸黔冷笑道:‘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才不在乎用的是什麼手段。我不看過程,隻問結果,現結果就是你躺在地上,像條哈巴狗一般,任我擺布。你說不服氣,那我就揍得你服氣為止,且看是你的嘴硬,還是你的骨頭更硬。’說著就揮拳向我打來,出招之狠之全,當真是任何一處部位都不放過。我那時本已極度虛弱,被打得眼前發黑,真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等到陸黔也打得氣喘籲籲,這才停手,道:‘我一想到,你當著所有武林前輩的麵,對我百般侮辱,我就恨得牙癢癢,沒有人可以這樣對待我陸黔,沒有人!那時你假意來跟我結交,最後卻設下圈套引我來鑽,手段難道又很光明正大?怎麼你設計我就是為武林除害,我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你就罵我卑鄙無恥?聽說你這些年混得不錯,還撈得個外號,叫什麼「一劍索萬魂」的,嗯?’

這外號是江湖上朋友抬愛,說我一劍揮出,劍底就能斬下數萬生魂。我不無得意的道:‘不錯,算你還有幾分見識。可惜我的外號從你口裏說出來,無異是種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