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二十四之十九(1 / 2)

南宮雪歎道:“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古怪。但想古往今來,凡是有大成就者,哪個沒些怪癖?你更無須自絕於人群。”暗夜殞冷笑道:“奇怪了!向來隻有我瞧不上別人,不屑結交,哪曾見因旁人冷落而自慚形穢?你這些多餘的善心,可以趁早收一收了。”

南宮雪微慍的瞪他一眼,賭氣道:“剛才你在樓下說的話,是不是當真的?如果我在你眼裏隻是個包袱,可以坦白對我說出來,我並不介意。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咱們立刻分道揚鑣!我並不那麼賤,不是非要死賴著你。反正現在已經逃出了皇宮,回華山的路,我還是認得的,不勞你忍辱負重的陪著我!”

暗夜殞眼神不易察覺的黯淡了一瞬,冷笑道:“離開了皇宮是麼?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你說話倒也坦誠,全不掩飾是在利用我?很好,你看見了,我命該如此,天生就是給人耍弄的。”

南宮雪又氣又笑,道:“你就非要這等極端?我……你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一向認同人與人應真心相待,你待別人好,別人也自然會待你好,正如投桃報李。那些背信棄義、恩將仇報的小人雖不稀缺,但既知彼類為人,不去理睬也就是了。隻是我摸不透你對我的印象,有時你好像很關照我,有時又像是很討厭我,恨不得我在你眼前消失。你倒是說說,到底把我當做什麼?”

暗夜殞自語道:“真是我看不慣的人,在我眼底活不過一刻,更別提讓他近身三尺之內。”這話說來極輕,南宮雪卻還是清晰的聽在耳裏,這話意自然是他親口承認,並不怎麼討厭自己,忍不住歡天喜地起來。接著又在心中暗罵:“南宮雪,你還真是沒出息,他暗夜殞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不過暗示一句不討厭你,你就喜出望外了,和那些攀附求生的軟骨頭有何不同?” 責怪自己幾句,臉上卻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暗夜殞皺眉道:“喂,你笑什麼?”南宮雪心情正好,撫弄著辮梢,在鼻尖來回撥弄,笑道:“別叫我‘喂’,我有名字的!”暗夜殞道:“誰耐煩記著你叫什麼?”南宮雪哼了一聲,道:“你聽好了,我叫南宮雪,記不住女孩子的名字,可是很失禮的!”

暗夜殞道:“我從沒對誰有禮過。”繼而又道:“你說這些做什麼?不是心裏隻有李亦傑一個?”

南宮雪甩甩手,笑道:“你想得可也真多!至少我還分得清什麼是愛情,什麼又是友情。你不用擔心我為你傾倒。”暗夜殞淡淡的道:“隨便。”

南宮雪膽子大了起來,雙手環在胸前,緩慢走到他身前,一邊沉思著,邊道:“你幫夢琳逃婚的時候,她也同時帶走了殘影劍,這把劍很是寶貴,她一定看得比性命還重要,不肯片刻離手。現在卻出現了一個和她年齡相近的少女,帶著劍到處行刺,你說,我能不想到是她麼?其實你心裏也這般想,隻是不敢承認吧?因為你太害怕失望,就寧願開始便沒有希望。”

暗夜殞冷冷道:“你這個自作聰明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繼而垂眉自語道:“那個蒙麵女子是祭影教派出的刺客,那就說明,江冽塵果然得回了殘影劍,當真是他害死夢琳……沈世韻並沒說謊,可我……我更願意這一切都是假的……她,會是夢琳的替身麼?江冽塵得不到夢琳,於是就找人假扮,自作欺騙,活在虛幻的滿足中……可笑!”

南宮雪對他所言雖全然聽不真切,但見皆因自己一句話令他大為沮喪,稍感過意不去,扯開話題道:“今晚……唔,咱們也沒什麼關係,更不能同床共枕。不如我睡在地上,你睡大床,怎樣?”暗夜殞道:“可以。”

南宮雪腦中一暈,她話中雖也有誠意推卻的一份,但更多是希望暗夜殞懂得客氣,適時禮讓,這一來卻是下不了台,隻得咬著嘴唇抱下鋪蓋,在地上攤平展開,捋平皺褶,又抱過一團棉被,一麵小聲抱怨著:“真不體貼,你就這樣對待女伴……”

暗夜殞道:“你在說什麼?”南宮雪抬起頭望了望,見他麵色不善,暗暗驚詫於還有人耳力這等靈敏,再一細想,必是常年訓練,以聽聲辨別暗器來路而成。苦笑著道:“我說,你真體貼。知道我麵壁時睡慣了石地,這還特意讓我重溫舊夢,想得夠周到的,我很滿意。不過我本來以為,你會像師兄一樣主動把床鋪讓給我,現在就是稍微有點失望。”

暗夜殞身子向後微仰,倚著桌麵,冷笑道:“這樣逞強有意思麼?我不是你師兄,也不可能學著他樣,虛情假意的照顧你。我的東西,為何要平白給人?”

南宮雪垂首歎氣,但既是自己故示大方,他又不肯給自己台階下,隻能自認倒黴。拉過棉被鋪開,身子同時縮了進去,剛想閉上眼睛,忽聽暗夜殞道:“我給你說,從我很小的時候,就每日發奮練功,幾乎沒怎麼休息過,一夜不睡是常中之常,任何時間都不能浪費,否則你當我是怎麼練到現在境地?”

南宮雪滿心無奈,轉過了頭仰麵躺著,低聲道:“真了不起,先別說我支撐不住,就算是像你一般刻苦,武功也不可能有你的成就。”暗夜殞道:“那也不能一錘定音。人生無常,許多事並非你付出就有收獲,它隻令人受其牽引,總也達不到目的,不過是追逐的一個華麗假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