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二十七之二十二(1 / 3)

程嘉璿噘了噘嘴,道:“你就是存心跟我作對嘛!以為我聽不出來是怎地?”陸黔笑道:“是啊,路上無聊,不說幾句玩笑話怎生打發?你可不像雪兒,哎,總是像一潭死水,也真無趣,我倒想試試能不能把你的臉氣綠?”

程嘉璿心道:“我早聽過陸大寨主的名頭啦。你剛歸降入宮時,我就愁著沒機會讓你認識我,現在你能和和氣氣的跟我說話,我很開心的啊。根本不生氣,臉又怎麼會綠?”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此後程嘉璿依陸黔所言,對李亦傑極盡謙恭有禮之能事,不僅再不逃跑,再對他說話也將語氣裝得溫婉謙順,盼能放鬆他戒心。不久與南宮雪成了好姊妹,然而李亦傑對她的態度卻沒任何改變。

程嘉璿萬分泄氣。直到一日在飯鋪中打尖,這才突然想通,索命斬也是七煞之一,自己若能弄到手,同樣是一樁人情。倒不必死盯著斷魂淚與絕音琴不放。自此是真正堅定了心意,便再有八頭大馬拉她,也是不走的了。

一連趕了多日,幾乎都是馬不停蹄。這一天總算在正午趕到了赫圖阿拉。這正是一天中陽光最烈的時候,但荒村中仍可見三個一群,五個一夥聚雜成堆,手握鋤頭,揮汗如雨的江湖豪客,這情形一看可知寶物尚未落於人手,甚至連它的下落也還沒找出來。

但畢竟是一個多月的辛勞,地麵坑洞均已挖下極深,有幾處隻能看到冒出個頭頂,那人還在不停挖掘,就怕這索命斬落到別人手裏。放眼可見一派熱火朝天景象,隻是仍沒人找到正確的冥殿位置。

程嘉璿剛到村門前,遲疑了一下,有些膽怯進入。在場幫派都是給她欺上山門大鬧過一場的,有幾位掌門其後更傷重不治而死,可說是人人與己有深仇大恨,若是貿然入內,隻怕就給他們亂刀分屍了也是毫不誇張。有幾個見了李亦傑,都是滿臉堆歡,齊道:“盟主回來了!盟主回來了!”

程嘉璿緊張的盯著李亦傑,隻怕他上下嘴唇一碰,就將自己身份揭穿。不料他隻是微笑著詢問幾句別後近況,就鼓勵眾人再去忙活,對自己之事竟然隻字未提。又驚又喜,第一次對他有了感激之情。同時卻也懷疑他故意示好,會不會另有企圖?總不見得是自己近來的討好生效?也或是暫且擱置,等尋到寶物再來收拾她?

李亦傑遠離眾人,找了處空地,拿來幾把鋤頭,分發完畢後也埋頭挖了起來。南宮雪自是緊跟在他身邊,不知怎地就想到了江湖情侶常追求的“男耕女織”般平凡生活。如今他是在田裏犁地的丈夫,自己是手拿毛巾,站在一旁,隨時給他擦汗的妻子。想著時心裏一陣甜蜜,又一陣羞澀,暗想:“我和師兄,會不會有那一天呢?”

陸黔拉著程嘉璿,另選一處,道:“咱們也動手吧,別給人家說是偷懶。”程嘉璿膽怯的看看四周,荒村中到處都是正派中人,這情形就如深入狼窩虎穴一般。說也奇怪,她扮作魔教蒙麵少女時,幾乎是天不怕,地不怕,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但一旦脫去麵紗,將本來麵容暴露人前,就另有一番瑟縮。小聲問道:“他們會不會認出我來?”

陸黔道:“放心,你是李盟主帶進來的,沒人敢來輕易冒犯。再說大夥兒各忙各的,誰有閑工夫理你?那索命斬可比你的臉好看得多了。”

程嘉璿心中無奈,但周圍盡是彎腰苦幹之人,自己始終站立不動,反倒是有些異常。她辛辛苦苦才撐至如今,可不想栽在他們身上,隻能認命一般接過鋤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掏挖著,一邊又在轉動眼珠,想著心思:“韻貴妃娘娘上一回在古墓中沒能找到索命斬,又不願再來一趟,因此就想利用著他們去給自己尋寶。可既是這目的,卻不知會他們秘道所在,那卻是為何?”

她早已習慣了凡是事有蹊蹺之時,多半便是暗藏陰謀。但她還不想去給別人說,隻在心裏默默分析,好一會兒終於理出些頭緒:“此舉必有深意。那秘道是作逃生之處,娘娘有意隱瞞,莫非真給傳言說中了,她是打算在古墓內弄些手腳,將正派人士一舉殲滅,卻不讓他們有逃生的機會?這些人辛辛苦苦,到頭來還是在給自己挖墳墓,那也不用這麼著急。”

她心裏總覺索命斬該是藏在冥殿某處,沒準還真在那兩具棺材裏。此事非同小可,她不願去提醒旁人。一不留神,手中鋤頭狠狠砸中腳趾,“啊”的一聲低呼,痛得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