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鹿死誰手一(1 / 2)

陸黔微微一怔,隨即長聲冷笑起來。程嘉璿慌得忙去掩他嘴,低聲叫道:“做什麼?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秘密不成?”陸黔冷笑道:“還真是個大秘密啊!那裏頭也不知道有什麼凶神惡煞,專拿出頭鳥開刀……”

程嘉璿狠狠跺了跺腳,將地麵踏得塵土飛揚,道:“你又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那秘道是開在何處?”腳尖在地麵平平擦了擦,嗔道:“通到地底的一個坑洞,直上直下,要用什麼姿勢下去,你說啊?女孩子怕醜,哪有你想的那樣複雜!我好心幫你,你每次都來誤會我!我的命就這麼苦,生來就是給人冤枉的不成?”一想到江冽塵與自己相處,最好的語氣也不過是冷嘲熱諷,越覺悲涼。抬袖抹淚本是作偽,才一觸到鼻梁,當真感到雙眼酸澀。

陸黔要說幾句甜言蜜語安慰女孩子,原是拿手好戲,但對程嘉璿就是提不起興致。總覺她性子太過沉鬱,不悲不怒,不喜不躁,活像一碗無味的溫吞水,像是任何事都沒法調起她一點真實情緒,戴著假麵具裝出的表情看了也是毫無興味。

他生性跳脫,喜好與人鬥嘴,最樂見的就是對方一瞬間的輕嗔薄怒,同以玩笑回敬幾句,後話才好繼續。麻煩的反是始終一副好脾氣,那可真是枯燥透頂了。因此對她根本懶得花心思,道:“照你說的,好像男人就不怕醜了。你也不用覺得受什麼天大委屈,說說看,你來跟我合作,除了盜出索命斬,此外還有什麼打算?”

程嘉璿滿臉堆笑,道:“沒有的事,做人就該懂得知足常樂,怎能一再得寸進尺?你能幫我取索命斬,我就一輩子感念大恩。”陸黔冷笑道:“讓你感謝有什麼用?你又能給我什麼好處?”

程嘉璿道:“以後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便是。”她心裏隻焦急著要他快些應承下來,隨口就搬出些江湖套話應付。隨即自己也覺太過空洞,道:“以後你討好雪兒姊姊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女人之間最容易了解親近,我保證要她甩開李亦傑,死心塌地的愛上你。”

陸黔冷笑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等你自己那邊先解決了再說,我跟雪兒用不著你操心。要說你有什麼好處,就是真會裝傻,的確是塊當細作的好料,就算露餡也不會供出主人。算了,我來替你說,最關鍵的還是得手之後,索命斬的歸屬,是不是?你想利用我替你成事,再拿了去做人情,天下哪有這等便宜可占?”

程嘉璿又感到有種咄咄逼人的壓迫,心髒跳到了嗓子眼,強自鎮定,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陸黔道:“因為你是江冽塵最忠心的小奴才,他要找七煞至寶,你就想提前找出來,恭恭敬敬的雙手獻上,就換他一句讚賞。可惜啊,他是不會感謝你的。還不是害羞不說,而是心裏壓根兒就沒那種想法。”

程嘉璿急道:“‘最忠心’,這一點不錯。可才不是……才不是什麼小奴才!”隻因她明知自己的地位連奴才也不如,因此聽了這話更是刺心,極力爭辯。陸黔笑道:“哦,那是什麼啊?”程嘉璿梗著脖子道:“是……是他的女人!”

陸黔這一次當真笑了出來,倒覺她是傻得有幾分可愛,道:“江冽塵幾時要過女人,我怎麼不知道?我跟你說,要是你死了,魂魄附在索命斬上,或許他還會多愛你一些,我可沒跟你開玩笑。”

程嘉璿心想這話確是不錯,歎了口氣,雙手環抱膝頭坐下,仰頭靠著背後一棵大樹,道:“你說的也對。”隨後微向前傾,撥弄著麵前一根狗尾巴草,輕輕拔起,在鼻尖前旋轉著,道:“我在他心裏,或許就像這狗尾巴草一樣卑微,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即使是從我身上踩過去,那也是無所謂。”

陸黔心道:“又來了,又來了,你就不能稍微頂幾句嘴?一味逆來順受,這可叫我悶死了。”皺了皺眉道:“你跟草最大的相似之處,就是都不會把痛叫出聲來。別人就算是踩了你,那也活該。其實你做那個蒙麵妖女的時候,倒還有幾分氣勢,也有那麼點夢琳的風姿……哎,總別告訴我是受了殘影劍魔氣侵染?”

程嘉璿握拳輕擊著太陽穴,道:“我也不知。可我戴著麵紗時,處事鎮定自若,視天下如囊中之物。不管說了什麼,反正我的真實身份是無人知曉,就不怕他們來羞辱我。可一旦摘掉麵紗,就像是一絲不掛的暴露於人前,受盡指責、白眼,又得謹小慎微的做人行事……”不知不覺吐露了些深心念頭。

仰頭看看月亮已到中天,突感急躁,道:“別問啦,再耽擱下去,天都快要亮啦。咱們能不能邊走邊說?至少先到古墓,取了索命斬再說,歸屬之事就等得手後慢慢再議。如今連寶物的影兒也沒見著,先爭起個沒完,那有什麼意義了?其實你如果肯讓給我,絕對是雙方各取所需的好事,你要相信我……”

陸黔道:“行了,你都沒法相信自己,叫我又如何信法?不過這次就暫且聽你的,可不是因為服你,而是服我自己。索命斬到了我手裏,你別妄想能再易主。還有,李亦傑叫我看著你,他自己好像也時常留神,別一會兒再給他壞了好事,我先去給他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