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慕劍毫不含糊,將長劍遠遠甩開,提起殘影劍刺向李亦傑咽喉。南宮雪忙橫劍架住,劉慕劍沒將她放在眼裏,仍以舊招應對,索命斬一轉,砸向蒼泉龍吟,勾住劍鋒,向身前拉扯,狂笑道:“好寶劍!也一起給我過來吧!你該跟在配得上用你的主子身邊!”同時殘影劍攻勢未停,仍是刺向李亦傑。眼前形勢已無人再救得兩人,勝負隻在轉瞬之間!
程嘉華伏地觀戰,又吐了幾口血,心下叫苦不迭,暗想:“這可怎麼好?總不成在這兒都給老瘋子殺了?他兩個死不要緊,但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活命,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就在殘影劍劍尖即將觸到李亦傑咽喉之際,忽然止歇不前。劉慕劍倒吸一口涼氣,握劍的兩隻手劇烈顫抖,一層黑氣自指尖滲入,逐漸蔓延向整個手掌,來勢極快,而所過之處,都升起幾縷白煙,並附有滋滋啦啦的聲響,更有種皮肉燒焦的糊味。
劉慕劍兩隻手掌迅速潰爛,十指均能見骨,隻不過中了劇毒,連骨頭也成了烏黑色。他踉蹌著後退幾步,雙手顫抖,直至雙臂顫抖,最後是全身劇顫,卻仍然緊握著刀劍不放。
李亦傑心念急轉,已明其理。忙叫:“是劍柄上有毒!劉師伯,快拋下了!”
劉慕劍全不以其為好意,放聲大笑,冷哼道:“休想!無恥小賊……想盡了方法叫我放下七煞三寶!我告訴你們,我……絕不會……上你們的當!這寶物,幫我獲得天下的至寶……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允許有人打它的主意……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看本聖君宰了你們!”他掌心劇痛,話音也如鬼哭狼嚎,聽來極是淒厲可怖。
南宮雪叫了聲:“劉師伯……”見他印堂間透出股黑氣,雙眼中唯見一片嗜血的猙獰,嘴唇灰白如凝結的石漿,咧露出的舌尖擴散發黑,這皆是身中劇毒之象。此時劉慕劍狂性大發,口角流涎,吱吱咯咯的磨著兩排牙齒,似乎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將人撕抓咬碎一般。嚇得不敢上前,緊緊揪住李亦傑袖管,貼在他身旁,顫聲道:“師……師兄……”
李亦傑顧著師妹,不敢與劉慕劍硬拚,也正趁著他目光散亂,忙拉了南宮雪避開角落,退到一旁,暫時化解了窘境。
程嘉華按著胸口,深知若要製住劉慕劍,此時已是最後機會,否則他魔性一盛,在場諸眾勢將人人死無葬身之地。不管四肢再怎樣癱軟無力,仍是強撐著站起,一步一拐,半步一拖的走到南宮雪身前,拉住了她的手,同時整個人也站立不穩,幾乎癱在她肩上。
南宮雪駭了一跳,她見到劉慕劍情形,腦子裏隻剩下一個慌字,別的都設想不到,剛覺程嘉華握住她手中寶劍,也就不由自主的放開了劍柄。
程嘉華腳下一轉,微微側轉,擋在她身前。麵朝劉慕劍,蒼泉龍吟直指他鼻尖,道:“老匹夫,你還猖狂什麼?你不是想要寶劍麼?來啊,我給你,盡管來拿啊!”
他僅有單手持劍,力氣還不足以承托寶劍重量,手臂不住顫抖,在劉慕劍看來,卻是他故意晃動,借以向自己挑釁,足見其張狂。冷笑道:“怎麼,小崽子,你還沒有死?”程嘉華道:“我若先死,還怎能親眼見你魂歸西天?”
劉慕劍哈哈大笑,道:“好狂妄的小子!老夫乃是七煞聖君大人,親掌七煞至寶,與宇宙同歸,與天地同壽!憑你這孬種小賊,也敢在我麵前逞威?”程嘉華道:“你得意什麼?我還是第一次見著世間有你這樣的蠢貨,手裏握著兩塊劇毒,卻還當成寶物,死捧著不放。哈,七煞至寶,的確是個好寶物,足以送你下地獄的寶物!”
劉慕劍擰眉道:“要下地獄,也是你先下。與我作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看在你勇氣可嘉的份兒上,本聖君就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說,是想死在殘影劍下,還是索命斬?”程嘉華道:“不必了,就算你有意讓我追隨你,我也不稀罕。你想殺我,你的寶物可不會隔空殺人,你過來啊!躲得遠遠的,誰也碰不著誰,我看你是怕輸吧?”
南宮雪聽程嘉華不斷出言挑釁,要引他近身,隻道他也是衝動之下失卻理智,想憑著蒼泉龍吟與他一拚生死。這若是殘影劍尚有可為,但這一把尋常寶劍,還是擋不住發狂的劉慕劍。也悄悄拉他衣袖,小聲喚道:“程公子,你別……”以眼神示意李亦傑,希望他能出手相救。但一看他慘白的臉色,記起他受傷亦是不輕,隻怕在少林寺所受的傷又犯了,自己不來關心他幾句已是說不過去,更不便再強人所難。
劉慕劍冷笑道:“笑話,老夫武功是天下第一,世間難有匹敵,竟會輸給你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過來便過來,那……那怕什麼?”嘴唇哆嗦著,腿腳如僵屍般生硬踏前,與程嘉華之間就隻隔了寶劍長短。
程嘉華傲然不懼,狂妄之詞愈見招搖,道:“你手中自以為的七煞至寶,根本就是假貨,我怕什麼?要是我喜歡啊,像這樣的刀劍,十把、二十把我也能給你打造出來,滿街散發,到時大街上人手兩把,再亂鬥一氣,倒也壯觀。像這種西貝玩意麼,聰明人是不會上當的,也隻有騙騙你這種蠢材,才是百試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