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傑注意到南宮雪忽然不在身邊,四顧一張,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連忙奔上前去,道:“雪兒,你在做什麼?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程嘉華也跟了過來,道:“是啊,你盡管開口就是了,不用客氣的。”
南宮雪本想拒絕,轉念一想,自己搬動棺蓋萬一有個不慎,磕碰了玉棺,反而顯到不敬。微微一笑,道:“師兄,就麻煩你和程公子幫我把棺蓋抬回去好麼?咱們闖進古墓已經不該,就別再驚擾王爺清靜。無可奈何下所犯罪孽,即使王爺能諒解,咱們也該設法補償一二……”
李亦傑和程嘉華沒等她說完,就先異口同聲的應道:“好。”接著倒像約定好一般,相互對視一眼,又狀若無事的轉開目光,去搬棺蓋。在兩人合力下,完成得極是輕鬆,沒一會兒就將棺材恢複了原狀。李亦傑拍拍手,撲落剛才沾上的灰塵,笑道:“這回好了,王爺可不會再遷怒我們啦。”
南宮雪麵容僵硬的扯開一笑,道:“慢點,師兄……還得請你們將這尊玉棺逆時針推轉一百零八度。”
李亦傑一怔,道:“這……這是幹什麼?那不大好吧,挪動棺槨位置,同樣是對王爺不敬啊,咱們還是別多此一舉,快點找索命斬要緊。”南宮雪道:“師兄,你我相識多年,該知道我是不會無理取鬧的。此事你信我,我自有分寸,就算有任何責任,都由我擔著就是。”
李亦傑半信半疑,但想師妹向來穩重,從不會耍小孩子脾氣,也隻得照她說的辦。兩人剛將玉棺推動,就見棺底的地麵現出了條縫隙。推動越多,縫隙開口也就越大,最後竟出現了個能容一人鑽入的洞穴。李亦傑是做夢也沒能想到還有這一道機關,讚道:“可真神了,雪兒,你怎麼知道這個秘密?”南宮雪微笑不答。
程嘉華急於在南宮雪麵前出風頭,還沒等她開口,搶先道:“那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定是在棺蓋上有些古怪,是不是?”
南宮雪應道:“不錯,穆前輩也是煞費苦心。來者若一心貪求七煞,開棺後兩眼必是隻盯緊棺內,也就會中了假寶物的圈套。唯有那些心地仁善,記著替王爺合攏棺蓋之人,才能得窺此中玄機。這也算是善有善報了吧。”
李亦傑歎道:“原來還有這許多複雜,穆前輩算無遺策,真乃巾幗不讓須眉,連我也要佩服她了。那麼去走一走這條秘道,就能找到索命斬了?”南宮雪道:“不會有那麼簡單,但的確是穆前輩所授意,咱們也隻好接下了。”程嘉華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李盟主洪福齊天,咱們一定能得手的。”
南宮雪向洞穴望了一眼,柔聲勸道:“程公子,這古墓中處處是機關,秘道之下,又不知有多少凶險。你身上有傷,就在這裏好生靜養,待我和師兄快些取了索命斬,就上來找你,好不好?”
程嘉華脫口道:“不要!雪,我也跟你們一起去,我不會成為累贅的!”那“師娘”之稱隻在陸黔麵前才叫,是繞了彎子的討好他。以前稱弟妹也算了,但沒哪個人與年齡相近的女子接觸時,甘願平白比她矮了一輩。因此程嘉華突然改口,南宮雪倒未覺有異,再則她厭煩與陸黔有所牽扯,本就對那“師娘”稱呼有所不滿。可隻稱一字,又似太過親密,兩人間好像也沒熟到那種程度。臉上難以察覺的一紅,道:“程公子你……還是叫我阿雪吧。”
程嘉華道:“好,你也別總叫我程公子,大家認得也不短了,卻攪得那般生疏作甚?”他想南宮雪即使對李亦傑也僅稱一句“師兄”,若是能跟自己有些更親近些的稱謂,那可就比他更有能耐些。
南宮雪心想男女間能直呼姓名本就已是十分親近,按說女子閨名除夫家外,便不該輕易示人。臉上又是一紅,道:“好吧,那要叫你什麼呢?”程嘉華心道:“叫我什麼?自然是叫‘嘉華好哥哥’。”但那是過去與她調笑時的輕薄之言,既已明知她厭煩如陸黔一類的浮滑浪子,自己想博得她歡心,就絕對不能效仿。想了想,道:“隨你……喜歡。”
南宮雪道:“我……算啦,也叫你阿華便了,算是給你討到便宜。我真心當你是朋友,你若是也這樣看待我……”程嘉華忙道:“我是真心,自然也是真心!”南宮雪道:“那就好啊,阿華,你聽我說,我不是嫌你拖累,隻是擔心你傷勢複發,到時萬一照應不及……我可不想你有任何危險。別讓我和師兄找寶都不能安心,還要為你提心吊膽,好麼?”
程嘉華心道:“原來我有危險,你也會為我提心吊膽,我還以為,你隻關心你那個木瓜師兄呢。”李亦傑心裏卻想:“他程嘉華與我何幹?他有無危險,我為何要提心吊膽?”於是兩人當下一個喜形於色,一個憂形於色。
程嘉華說道:“阿雪,你要是讓我留在這裏,待會兒老匹夫醒過來,記著我斷他雙掌之仇,就算他已是武功盡廢,殿裏這許多徒子徒孫,又都爭搶著在他麵前邀功,那還不是隨傳隨到?我功夫本就差勁得很,現在又添新傷,待會兒給他們打得全無還手之力,連你最後一麵也見不著,就這麼悲慘的死去,那也是很可憐的啊。”說著握住她一隻手,可憐兮兮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