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這樣默不作聲的走了一段,彼此間都覺古怪,但誰也不願再主動打破沉默,落得一身尷尬。這段道路其實極短,隻因那死氣沉沉的氛圍,才顯得尤其漫長。好在這時麵前出現了兩條岔路,一條筆直向前,另一條向斜上角延伸,似有通向地麵之勢。但這兩條路除延伸方向不同,其餘可說是別無二致。粗看委實難以決斷。
李亦傑不得不放慢腳步等待兩人跟上,口齒僵硬的問道:“師妹,穆前輩在棺蓋可有指明,這會兒該走哪一條路?”
南宮雪搖頭道:“沒有,後半段大意隻說,順著路行走,就能找到有關索命斬的線索。至於順著哪一條,就沒再提及了。”
李亦傑沉思道:“順著路走……順著路走……這句話歧義可大了,莫非是叫我們不用管其餘小路,一門心思的順著這兒的大路行走?”
程嘉華道:“李盟主此言差矣,誰說小路就不是路?按我說,凡是麵前出現的路,我們就該順著去走上一走。否則也極有可能索命斬就在那邊上頭的一個盒子裏,正等我們去取,卻眼睜睜的看你有意避開了它,故此失之交臂。寶物固有靈性,也與人一般懂得識趣,既然被你放下過一次,以後你就再別想做它的主人。”
李亦傑想到這話倒也不錯,世事往往如此,找遍了各個角落也翻不到的東西,或許恰好就在被你忽略的某個顯眼處。點頭應道:“那好吧。”
幾人拐向上行。走不了幾步道路重歸平坦,所在是個狹小的廳廊,可容幾人同時站立。再往裏處,有個更密閉的空間。滿室或凹或凸,都與人體骨骼構架十分相近。
正中即前胸照應部位,刻著數行蠅頭小字,轉觀右側,大約處在半托臂彎之後,豎起的手指高度處,半握的拳頭中空,有一道狹窄短小的空隙,向斜上延伸。宛似一人言談時,翹起手指,向某處示意狀。
李亦傑對這怪異所在全無興趣,正打算去瞧瞧壁上文字,或能發現端倪,不料就聽得“轟隆隆”一聲巨響,一塊石門突然降下,落在來路正中,將通道堵塞得滿滿當當。幾人齊聲驚呼,同時搶上察看。但不論如何鼓搗,那石門都如嵌在地裏了般紋絲不動,徹底將原路返回的希望堵死。
程嘉華罵道:“活見了鬼!真他媽晦氣!”李亦傑一時不知所措,見到程嘉華就來氣,一步踏上前,喝道:“都怨你,看看你提的是什麼鬼主張?害咱們鬧了個上不去下不得……”
程嘉華怒道:“說的什麼蠢話?剛才分明是你點頭答應‘那好吧’,難道還是我扭著你脖子,強推你進來的?就算是我選錯了路,我自嚐苦果,是我活該,誰也怪不著。但你又算怎地?你是陪我白白送死的麼?是你不加細想,就輕信我的判斷,自己再加上一句讚同。如能找到索命斬,一切無事,你也不會來誇我什麼,反倒要自吹自擂,說你李盟主英明神武,千古僅存。如今被困在這兒,你就翻臉反悔了?你做的決定,有功則算你的,有過則賴他人,是不是?根本就全都是不算數的,是不是?”
李亦傑怒道:“早知你是一派胡言,我就不該信你!”程嘉華道:“你現在才知道?你就是這樣做武林盟主,盡讓旁人替你頂罪?那也好啊,反正你手下人多,你慢慢找替死鬼吧。今天賴這一個,明天又賴那一個,就怕你犯罪太多,他們全給你賴過一遍,還不夠用。”李亦傑怒道:“你說什麼?我幾時……”
南宮雪在一刻震驚後,立即冷靜,轉入裏間仔細觀看壁上所刻文字,一邊潛心默記,暗暗點頭。等她再回到石門前,見兩人仍是吵得不可開交,更有愈演愈烈之勢。無奈道:“別吵啦,你們想想,反正找不到索命斬,回去又有何用?穆前輩下這番布置,隻是叫咱們孤注一擲,不拿到寶刀誓不回頭之意。”
兩人原都是極為固執,但對南宮雪所言向無二話,一齊停下來看著她。程嘉華道:“阿雪,你看到穆青顏的新一步線索了?”
南宮雪道:“不錯,我可不像你們兩個,整天隻曉得使小孩子脾氣。那石壁上刻著修煉內功的口訣,以及出指時如何控製真氣流轉……”李亦傑道:“耽在此地,又沒法出去,練了武功也沒什麼用。”
南宮雪道:“先聽我說完,那自然不是平白無故刻下的。底端另有幾行小字,教人先以此法運功,再順右側手指的方位擊出……那邊的形狀雕成一根手指,這不會是閑造的擺設,因此你到時也得用指力才成……擊中外麵的牆壁,就能得到相關線索。師兄,咱們幾個之中,隻有你內力最強,因此這個任務也隻有交給你辦。我知道你受傷尚未痊可,這難免是有些勉強,可索命斬的事,又實在等不及。”
李亦傑打斷道:“沒關係的。”向程嘉華投去得意一瞥,心道:“聽到沒有,此事要是成了,你程嘉華能脫困,也全是我的功勞。”轉頭盯著那“手指”,瞬也不瞬的打量,半晌奇道:“雪兒,這裏並沒有洞眼啊,要怎麼……”
南宮雪道:“那是要你以指力破壁而出,且餘勢須得尚未衰竭,才能擊中牆壁。同時力道也須拿捏準確,隻能直來直去的通行,不得震損兩側,否則連此處也會坍塌。我想或許要根據壁上講授的口訣。索命斬的繼承者,總得是位武功高強的少俠。退一步講,如能現學現會,總算得天資聰穎,是可塑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