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二十九之五(1 / 2)

奇怪的是,被李亦傑以掌力震塌的牆壁隻有薄薄一層,散落後別有洞天。三人走向程嘉璿所指之處,果然看到一具骷髏倚牆端坐,頭蓋骨微微垂向一側,好似靠著牆壁靜息。從遺留下的骨架結構及頭骨僅剩空洞的五官看來,生前無論是男是女,都該是個美人。也不知有何根據,反正這想法就從心頭冒了出來。

李亦傑心裏一凜:“莫非是從前誤入山洞的旅人,在這裏繞得團團轉,最終困死在這兒?”但想起那時洞口還沒給大石封堵,絕不至困入絕境。卻又何以被封入了牆中?雖推翻了此前想法,卻更覺這事兒撲朔迷離。

南宮雪道:“你們看,周圍還有許多貴重的珠寶首飾,可怎麼都散在了地上?”陸黔道:“如此看來,這就是個女人,還是個愛打扮的女人。”女人又怎會有不愛打扮的?可要是這些首飾是她心愛之物,卻為何在死前都解下拋開?這倒像她早已預見到自己的死亡,卻仍從容赴死一般。

四人雖都不是珠寶行家,可僅以泛泛眼光看來,也知這一堆首飾皆非凡品,每一件都該是價值連城才對。程嘉璿在宮裏做侍女,常為沈世韻佩戴妝扮,也認出有幾件該是宮中才見得的珍品。道:“會不會是宮裏的某一位娘娘,生前倍受寵愛,最後容顏老去,遭到冷落後,才死在了這裏?”

陸黔道:“不對吧,就算受盡帝王厭惡,最多是打入冷宮,哪有讓她戴著首飾就趕出宮外的?假如是已經死了,被別人抬來埋,也不會鑽進這個山洞,將她佩戴一一解下,再扶她靠牆坐好?埋屍首的人最怕麻煩,都是草草挖個坑,胡亂填幾鏟土,好蓋住屍體也就行了,誰耐煩費那許多工夫?虧你還在宮裏當差,連這些常識都沒有?”

程嘉璿為掩尷尬,又大膽猜測道:“或許她是個賊,偷了寶物後,被人追得逃進山洞,不敢出去,最後就餓死了。”

李亦傑抬頭看看前方牆壁,想起幾人方才都太過關注於屍體,卻忽略了那麵牆壁。這一看,果然見壁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字跡,刻痕因年深日久,洞中雖無日曬雨淋,卻仍稍有淡漠。

然而在石壁上這些條細長的白色痕跡,倒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刻寫上去的。向壁上一指,道:“看,牆上有字。”接著又苦笑自嘲道:“可惜我念書不多,大字也不識得幾個。你們來看看,上麵寫著些什麼?想必就是這位前輩遺言……”

陸黔和南宮雪一見字跡,不用他多說,就先仔細看了起來。李亦傑雖然看不大懂,但想到找著些線索,仍是由衷歡喜。一邊看看字跡,一邊扭頭看看兩人表情,就盼能得見豁然開朗之色。哪料到南宮雪眉頭漸漸擰緊,牙齒無意識的咬著嘴唇,像是遇到什麼難解之處,沉吟道:“這……這好像是一篇武功心法。可是,高深得很……”

陸黔看了一會兒,倒是滿麵輕鬆,繼而微露不屑,道:“騙人的,運功路徑全與常理不符,卻像是有意逆轉。你要是按它的法子練,過不了半天,我可以給你保證,就會血氣逆轉,筋脈盡斷而死。這人大概是覺著給活活悶死了不甘心,就弄出這一篇東西來,想叫後來者上一個惡當,都死在這裏陪她。誰叫最毒婦人心呢?那也是無計可施。”

南宮雪武功修為有限,不似陸黔在青天寨六年,內功一道有精深造詣。聽得他說法,忙道:“這人壞死了。師兄,你可千萬別去練。咱們隻裝作沒看到這麵石壁便是。”

李亦傑心裏總有些放不下,直覺這位前輩不是個壞人,疑惑重重,道:“她……沒必要這麼做吧?看她刻下這些字,也極是吃力,何必花下那般大的力氣來陷害與她無關之人?再說就算有人練功自絕而死,她也看不到啊。”陸黔道:“說不定人家就是有這古怪癖好,想見後世人中招,就能含笑九泉。你李盟主是大善人,又哪能理解這毒婦的心思?”

李亦傑皺眉搖了搖頭,也說不清心裏紛雜的念頭。看到牆壁右端也有幾行小字,道:“那邊也有……不知說了什麼?”南宮雪對這位死後也要害人的惡婦不存好感,道:“管她說什麼?也不會是什麼好話就對了。可能是鼓勵你練她的功夫,說練了以後,有多麼驚人的功效。留了邪功不夠,擔心別人不中招,又來蠱惑人心——”

陸黔笑道:“隨便她怎麼說,看看總是沒有壞處的。說不定還能從中找些樂子。”南宮雪噘了噘嘴,但想到是師兄先提出,也就不情不願的跟去看了。一邊低聲誦讀。

念道是:“隻言片語,不足聊表寸心,謹共往來緣客慎觀。現中原之魔教名曰‘祭影’,為害甚廣,禍及蒼生,凡仁義誌士,無不望親出滅之。恨妾女流之輩,手徒旦旦,亦無縛雞之力。曾亦無宏圖,但求亂世間謀一安生。豈料形勢摧人,老魔圖吾皮囊美色,明延強擄,致與郎君互哀生別離。罪耶命耶?恨耶怨耶?痛定神醒,再不存複歸之念。老魔邪毒,無能手刃禍首,畢生之憾。然餘曆數載光陰,閱其典籍,覽其功法,天幸垂憐,在餘生年思得破解之策。乃避居深穀幽洞,盡書於此,習者非定為吾徒,然乞請借力,誅邪魔,除妖教,此事當了,餘必安眠於九泉之下,佑君坦途。此地塘水可引動內息,助君修行,事半功倍,利弊參半,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