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璿應道:“是,是。可我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對你有用之人,即使不是人,哪怕是棋子,是墊腳石,我都不在乎。我想起來……唔,你還記不記得,上次爭奪索命斬時,途經一處幽僻山穀,你曾以岩石封住洞門,將李亦傑他們都困在了洞裏,當時……我也在場的?”
江洌塵略一思索,好像確有此事,但也並沒怎麼在意,道:“嗯,那又怎樣?你現在是找我算賬來了?你配麼?”
程嘉璿急得臉都漲紅了,連聲道:“不是,不是啊!我對你……永遠都不會有半句怨言,又哪裏會找你算賬?隻是我有個大秘密要告訴你。我們在洞內深處,找到一具骷髏,那是個女人的遺骨。她生前便在葬身處的石壁上刻滿了文字,留下的都是破解祭影教功夫的法門……”江洌塵道:“胡扯。我祭影教功夫自成一脈,博大精深,哪是能給人輕易破去的?”
程嘉璿道:“是,你們的武功最厲害了,天下無敵呢!可是……洞裏那個姓楚的女人,她好像和前任教主有些淵源,能有機會博覽教中典籍,又自稱為‘窮盡畢生心血’,上至武功招式,下至內功心法,無不盡錄其詳,而後又逐一講解,破得幹幹淨淨。她有一套內功,就是給李亦傑練了,才治好久拖六年的內傷。我想,那些功夫要是武林中人人看到,人人練得,那對你還是極為不利。雖說……你練的是七煞真訣,可這兩種心法係出同源,其中總有些根跡可循。我一看到,就覺得不大對頭,所以就急著同你說了,我真的不願意你有什麼事。”
江洌塵不屑道:“正派一群飯桶,即便對此盡數精通,難道本座就怕了?”但聽到她所說“那姓楚的女人”,不由又想到了曾經愛而不得的楚夢琳,難得的心軟了一回,道:“好,你就試演幾式來瞧瞧。”
程嘉璿應了一聲,右手高抬過頂,想劈空做個翻轉。然而不但手法不熟,連記憶也模糊不清,這一轉就將手背重重砸上頭頂,疼得低呼一聲。見江洌塵麵帶不屑的瞟著自己動作,尷尬的笑了笑,想順勢接轉第二招,兩手又不慎敲在了一起。連續兩次失誤,腦中就有些懵了。忙中添亂,更是錯上加錯。見他神情越來越是不耐,隻得幹笑道:“抱歉,我……我好像給忘啦。”
江洌塵雖說本就沒對她抱多大希望,但還是為此浪費了這半天時間,最後就換來一句“忘了”,怒不可遏,道:“廢物!”抬手一掌扇去。程嘉璿不避不閃的挨了這一巴掌,仍是討好的笑笑,道:“對不起,都是我太笨了。不過也不用擔心,那麵刻字的牆壁已經毀了,都是那女人設計好的,要想出去,就得推倒那麵牆。所以現在除了李亦傑,還有……我和陸寨主、南宮雪以外,就沒人再看過那些圖形了。而且我們學的都隻是些皮毛,李亦傑也隻學了心法,化解體內異種真氣侵襲。所以說,這世上還是沒人能威脅得到你的地位。”
江洌塵仍沒半分好氣,道:“那先前還囉嗦什麼?”“啪”的一聲又是一記耳光。程嘉璿兩邊臉頰都是又紅又腫,嘴角同時滲出兩截血絲,卻是分毫不惱,反倒現出了一線微弱的笑意。江洌塵也不禁錯愕,暗奇她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難道越挨打就越開心?微感不自然的道:“這賤人……你笑什麼?”
程嘉璿微笑道:“我想知道,你在對其他人說話的時候,一定都不會這麼動不動就甩耳光的吧,對不對?”江洌塵道:“那還要看本座心情。”
程嘉璿笑道:“所以就是了,隻有對我,你才這麼全不顧及,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到底還是和別人有所不同的啊。我是很容易滿足的,隻要能在你心裏有這一份‘唯一’的體現,我就很開心了。即使你打我,我還是感覺很甜蜜。如果你就這麼打死我,我也定是帶著笑而死。”
江洌塵無言可答,唯有又是慣例的兩巴掌扇下。程嘉璿雙眼水霧迷蒙,臉已經腫得失去知覺,還是滿足的微笑道:“打吧,可你要明白,我不是對任何人都這樣罵不還口,打不還手。我隻有對你,才是最特別的。”說著輕輕拉起他一隻手,道:“雖說你打得我很疼,可我隻要想想,那一瞬間,到底還算你摸了摸我的臉,那就什麼痛感都沒有了,我僅剩的感覺,就是好幸福。”
江洌塵此時算是真正服了她,“從沒見過一個女孩比癩蛤蟆還粘人”。不知不覺被她拉著手,約莫抬到了領口高度,這才回過神來,便就順勢又抽過兩耳光。程嘉璿道:“我願意任你打罵,給你出氣,隻要你不討厭我,讓我做什麼,都好。”
這時門口響起稀稀落落的一陣掌聲。沈世韻側倚門框,微笑著看這一幕好戲,道:“好,還真是不錯啊。”江洌塵半轉過身,目光森寒的打量著她,道:“沈世韻?你還敢來見我?”
沈世韻笑道:“那有什麼不敢?你有膽子泡妞玩兒,難道本宮還沒膽子看?了不起啊,江聖君,這才過了幾天工夫,又勾搭上了一個?真是好速度,好手段,本宮實在佩服啊,有空,也教教我?”
江洌塵辯解道:“是她在纏著我。”話剛說完,也不曉自己為何如此急於解釋。
沈世韻緩步走近,微笑道:“不論是誰纏著誰都好,不過江聖君,看來你的品位不怎麼樣,你本人也真夠差勁的,隻能吸引些宮女的青睞。這些丫鬟沒見過什麼男人,在她們身邊晃蕩的,要麼是不男不女的太監,要麼是端茶倒水的小廝,這些都是最低下的男人,你就在他們之間脫穎而出了?本宮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了。論起那個還算有些家世的魔教小姐楚夢琳,你為她情有獨鍾,結果如何?她可是對你棄如敝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