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二十九之二十二(1 / 2)

沈世韻回宮後,也一直將那段經曆視為奇恥大辱,臉上氣得發白,道:“你還敢提起那天?你……膽敢對我……”程嘉璿心裏咚的一跳,也想起了那正是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日子。可其後他與沈世韻神態親昵,又給她灌了好幾缸醋下肚。

江洌塵道:“那怎麼了?是本座不計前嫌,‘幾次三番’,救了你的命,你也忘了?後來你趁亂盜走斷魂淚,我還沒跟你算過賬,你倒先質問起我來?不過那倒是令本座吃驚不小,沒想到你那套色誘之術,也會用在我身上。更沒料到,我會百密一疏,中了你的美人計?不過你要是姿色平庸,也當不上沉香院的頭牌,更勾引不到皇帝了。”

沈世韻對此從來羞於啟齒,怒道:“你……你放開我!”一邊甩手掙紮。江洌塵低笑道:“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你當時說得很好聽,說了從此做我的下人,言聽計從。這會兒就翻臉不認了?你讓李亦傑他們代你去取索命斬,事後再殺人滅口,順手牽羊,果然是好計,深得本座真傳哪。就可惜後來那古墓給落石埋了,連咱們那點甜蜜的回憶也一起……”

沈世韻越聽越怒,似乎體內忽然激發出一股力氣來,雙手狠狠一推,趁機掙脫了出來,怨恨的瞪了他一眼,憤憤摔門而出。

江洌塵對沈世韻,有如貓戲老鼠,此時還沒將她玩弄個夠,哪能容許她輕易離開。跨出幾步,道:“沈世韻,給我回來!我跟你說話……”隻看著沈世韻衣裙一角在門框邊閃過,心感惱怒。程嘉璿在旁拉住他衣袖,可憐兮兮的哀求著。江洌塵連一句也沒聽進,拂袖將她甩開,一手指向門外,喝道:“別以為你逃了就沒事。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本座也不會放過你!”

自行發狠後,忽聽身後傳來“啪”“啪”的耳光聲,打得格外響亮,比他平日裏也差不了多少。心下暗奇:“莫非剛才又有人進殿?我怎會沒聽出?”轉頭一看,卻見是程嘉璿正狠狠打著自己耳光,臉上淚水縱橫,氣喘如牛,那副發狠的架勢竟像是將自己當做了最痛恨的仇家。

她的臉本已腫不堪言,這會兒再加一頓毒打,一張麵孔是徹底失了人形。淚水和血跡混雜在一塊兒,最後緊握拳頭,重重落在了鼻梁上。雙肩顫了顫,嘴唇一抿,兩道鮮血又從鼻孔裏冒了出來。

江洌塵對程嘉璿的離奇心態算是見怪不怪,但這種怪異舉動還是第一次見著。奇道:“你……這是幹什麼?”但想這女人不可以常理喻,再說出什麼稀奇古怪的話來,都不必在意。

程嘉璿哭道:“我……我好討厭我自己。為什麼你始終不肯正眼看我一回?為什麼你對韻貴妃就那麼好呢?難道喜歡我,真的有那麼困難?我那麼努力的討好你,從來不任性,更不敢對你有半點違逆,為何你寧可同她說笑,也不肯搭理我?我……嗚嗚嗚……是不是我不如她美?我恨死這副邋遢的皮囊啦……又或是我像一杯溫吞水一樣沒味,我也恨死這沒出息的性格。我討厭死自己,恨死自己,我幹脆打死自己算了!”一邊哭著,一邊仍是狠抽耳光。

江洌塵心下煩躁,道:“慢著,這句話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恨的是自己,還是在恨我?”

程嘉璿淚眼模糊的道:“當然是恨自己,我……我愛你都來不及啊,怎麼會恨你?如果有其他人待你不好,我也一並恨他。隻是,我惹你生氣了,我就幫你教訓我自己啊。”

感到巴掌和拳頭不足泄憤,又抽出一把匕首,捋起衣袖,狠狠在露出的胳膊上連割數刀,一條條血痕頓時在蒼白的皮膚上浮現出來,流出的鮮血滴滴嗒嗒的淌了滿地。但她仍不敢割腕,隻在前臂來來回回的狠剁狠割,沒多久半條手臂就腫得有如爛透了的紅蘿卜。

江洌塵見她仍是隻知虐待自身,簡直窩囊無比。道:“為什麼不拿刀捅我?”

程嘉璿驚愕道:“我……為什麼要……你不是說過麼?就算我殺了自己,也不會害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傷害你的。隻是……隻是我真的好恨自己,我恨透了這個不能得到你喜歡的自己!”江洌塵冷哼道:“你這麼討厭自己,卻讓我喜歡你?我的品位就比你還差?”

程嘉璿的哭聲停了片刻,又道:“可是……就算你不能愛我,像愛楚姑娘那樣愛我,也不能像對瑾姑娘那樣假裝溫柔體貼,至少……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應該看出我的真心了。我這麼愛你,你不要討厭我好麼?”江洌塵道:“可以啊,你以後滾得遠些,少來纏著我。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麵前,那就行了。”

程嘉璿哭道:“你所有的要求,我都能做到。就隻有這一條……真的不行,我不要離開你,我隻想跟在你身邊而已啊。”匕首割得越來越狠,半是疼痛,半是心疼,撕心裂肺的哭嚎了起來。

江洌塵心裏煩到極點,與沈世韻之間尚未了結,又給她一通哭鬧,吵得頭都快炸了。身形一掠,握住程嘉璿執刀的手背,從血肉模糊的前臂上拉開,擱到了她頸側動脈上,道:“你當真想死,從這裏割下去會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