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韻氣極而笑,道:“沒想到,你處事這麼大意,本宮卻是早不相信任何人了。當年我待洛瑾,夠信任了吧?可她還不是給你輕鬆勾引去了?二話沒說,就背叛本宮,還好我發現得早。你現在這樣待小璿,也是為了羞辱我吧?”江洌塵道:“她是她,你是你,兩者有何牽連?隻不過你的丫鬟天生都有些犯賤,纏得我心煩。”
沈世韻冷笑道:“是啊,喜歡你就是犯賤,你本來也是賤人嘛。不過你那張臉,還真是個禍害啊,專門騙騙無知的女孩,為你神魂顛倒?幸好老天有眼,讓你能引以為傲的臉毀了。”江洌塵抬手扣住麵具邊沿,淡淡道:“你想看麼?”
沈世韻冷笑道:“還是算啦。本宮想你毀容以後,定然是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我才不想做噩夢呢。”江洌塵道:“但你也別以為,能一輩子憑著美貌得寵。帝王都是喜新厭舊,他想要多少美女沒有?但女人天生會老,紅顏易逝,到時他對你也不會再存任何留念。本座可以提早告訴你,他這個皇帝當不久。不過你這皇妃,也撐不到他下台的時候了。”
沈世韻道:“多謝你提醒,本宮謹記在心。你也給我聽好了,你殺我全家,所付出的代價絕不止毀了半張臉那麼簡單。凡是你一切在意之人,愛惜之人,本宮都要殺得一個不留。最後隻剩下你自己,孤單單的活在世上,受盡折磨,才準你鬱鬱而終。這些話我在古墓裏就跟你說過,當時你全沒在乎,現在怎樣?看出本宮的確有這個能力了?”
江洌塵道:“我也從未說過你沒有。”冷笑著捏住了她下顎,湊近她臉,柔聲道:“那如果我說,我現在愛上了你,你是不是也立刻自我了斷,好成全我的痛苦?”
沈世韻臉色鐵青,將他手撥了開去,怒道:“胡說八道又有什麼可說?”
江洌塵道:“是不是胡說,你應該很清楚。不過本座現在的確是不知,我到底該愛你,還是恨你。”沈世韻蹙眉道:“此話怎講?”
江洌塵重新自斟了一碗酒,手指在桌麵輕叩著,道:“你一開始說服殞堂主歸降朝廷,其後又費盡心機,以夢琳的事大做文章,離間我二人。隨後指使他來殺我,其實你從沒打算要讓他得手,隻不過是想讓我親手殺了他,其後就背上愧疚和痛苦的折磨,是不是?”沈世韻一隻手輕輕捧著他臉,微笑道:“聰明。要殺你,他還不夠格。”
江洌塵道:“滅無影山莊的是我,與他無關,為何要扯上他?”沈世韻冷笑道:“除惡務盡,問什麼原因?你們祭影教的魔頭人人該殺,我恨不得將你們統統捉起來,淩遲處死,方能稍平我心頭之恨!教中若能先行內亂,替本宮解決了一部分,何樂而不為?”
江洌塵眼神森寒,過了許久才道:“我再問你。夢琳到底是怎麼死的?”
沈世韻笑道:“原來江聖君不知道麼?本宮還以為,江湖上的人物,就屬你消息最靈通呢。看來你枉為教主,下屬也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她是在德豫親王死後,自覺了無生念,投水自盡。也真便宜了她,早早淹死,否則本宮對付她的手段,可遠沒那麼輕閑。殺我全家的凶手,楚夢琳也有份,難道我還會好好安葬她?即使她死了,也不會讓她安寧。我就吩咐人將她亂刀分屍,屍體的碎塊分別喂了狗,連一具全屍都留不下來。我曾聽人說過,要是屍身殘缺不全呢,是連投胎轉世的資格也沒有的,就讓她的魂魄在世間飄飄蕩蕩便了。說不定她這會兒就站在你身後,青麵獠牙,正等著吸你的血哪?”
她說的刻毒,江洌塵強充的冷靜也有些裝不下去,碗中酒水劇烈搖蕩。深深歎了口氣,道:“最後還有一個問題。你那麼有把握,這計劃一定能夠實現?”
沈世韻道:“這是自然。第一,‘殘煞星’……哼,是這個名字吧?他對楚夢琳太過癡情,隻要是為了她的事,就定會頭腦發昏,完全喪失思考之能,便任由本宮擺布。你在教中處處出頭,打壓得他抬不起來,麵上和你是兄弟,可心裏一定也記恨著你。你們素來不合,但單就如此,他還不會殺你。不過那妖女背叛了你,像你這麼錙銖必較,殺她出氣是極有可能,任何人首先都會如此推想,武林中由愛生恨,一段佳話最終招致血濺三尺,這例子還少麼?隻要產生這份疑慮就夠了,本宮再加分說幾句,不用我指使,他自然會拚了命的要殺那個害死心愛女人的仇家。說起來,我倒也很同情他,他真是可悲,為了一個根本不愛自己,連自盡都是為了旁人的女人,就白白把命搭了進去。第二麼,你別忘了,六年前你勾引洛瑾,為的也是這個目的。本宮現在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怎樣,我學的很快吧?都是你這個師父教得好啊。不過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玩得比你還漂亮些,連魔教也一並挑了,此事進行會有這等順利,倒是出乎了我先前料想。”
江洌塵聽她如此笑談暗夜殞慘死,再也耐不住火氣,手掌狠狠收緊,將酒碗捏得粉碎,碎片四麵飛散。餘怒未息,拽著沈世韻站起,就將她狠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