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三十之十六(1 / 2)

玄霜向著李亦傑跪倒下拜,道:“師父,徒兒從今天起誠心學武,絕不叫苦叫累,不偷奸耍滑,也請師父全力教我,讓我成為一位武學高手。”李亦傑關心道:“你的腳怎樣了?此事不可太過勉強,要不要再多休息幾日?”玄霜道:“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武道亦然。徒兒這幾個月傷了腳,已休息了夠久的,不宜再多拖延。”

李亦傑微微一笑,道:“你能這麼上進,師父也很是欣慰。不過咱們學武之人,可以之造福於天下,也可成為武林之害。此間差別,皆因人一念而異,不容輕忽。能否擺正心態,至關緊要。上次的問題,師父還得再提一遍:你到底為何而習武?”

玄霜照著李亦傑時常掛在嘴邊的幾句套話,道:“為了強身健體,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李亦傑撫掌大悅,玄霜心下卻正暗自冷笑:“口是心非,說幾句好聽的,又有何難?隻不過半點意義沒有,我心裏卻絕不是這樣想。”

李亦傑隨後又問:“但江冽塵呢?他沒那麼容易打發。以後若是再見到他,你怎樣處理?”

玄霜算盤打得極精,心道:“要是一味說好聽的,未免太假,與我秉性不符,更惹懷疑。再說那種深仇大恨,我要能說忘就忘,也顯得為人輕率……”稍一尋思就有了主意,正色道:“七煞魔頭,為害世間、血債累累,人人得而誅之,這自然是要殺的。可我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絕不會冒險去惹他。”

李亦傑大喜,道:“好,好,你終於懂事了。師父還得叫你去紮半個時辰的馬步,你不要覺得太苦,這是……”玄霜接口,背誦著李亦傑往日言語,道:“這是打基本功來著。應戰時敵人固然不會動也不動,等著你來打,可先紮穩了下盤,日後無論守衛或是趨避,都能先立於不敗之地。”李亦傑喜道:“不錯。可你的腳……能堅持得住麼?”

玄霜道:“徒兒既已決意正式習武,就不該再找任何借口。假如仍以腳傷為由,拖個沒完沒了,也不必先費這番工夫。待會兒哪怕把腳踩斷了,徒兒也不會半途而廢。”說著轉過身跑到一旁,雙腿外分,膝蓋稍屈,手臂拉到背後,拳頭頂住腰眼,紮起了馬步來。

沒撐多久,就已汗流浹背,額上汗水像小溪一般,順著臉龐直淌。有幾滴流入了眼中,辣得生疼,也不伸手去揉。再站不久,有如全身上下都紮滿了細小的針刺,雙腿不受控製地顫抖,受過傷的腳腕又劇烈疼痛起來。周身無一處不難受,直要哭了出來,還拚命咬著牙堅忍。

李亦傑隱約看到玄霜賣力的模樣,甚感喜慰,向陸黔笑道:“你看,我就說玄霜這孩子是可塑之材,隻要給他些時間,他一定能成熟起來。”也不管這話意其實是取自湯遠程所言,便自顧自的挪為己用。

陸黔冷笑道:“哼,你就誇他吧,反正你的徒弟什麼都好。像你一樣,嗯?這就更要反襯出,我的徒弟有多混賬。”

李亦傑心情正好,看萬事都是光明一片,笑道:“其實嘉華本性也不壞。你好好跟他談談,化幹戈為玉帛,成就美事一樁。”

陸黔冷哼道:“你以為,是誰不給誰麵子?你要試是不是?行,我來做給你看。”踱著方步走到上官耀華身前,冷笑道:“今天刮得不知是什麼好風,怎地小王爺有空大駕光臨?”

上官耀華冷冷道:“怎麼,當這演武場是你的地盤,旁人來都來不得的麼?”

陸黔往日自忖是善於自控,唯獨給他激得脾氣全躥升上來,圓瞪了雙眼,怒道:“你這小子找死……”

上官耀華道:“瞪啊,你再瞪啊!當心連眼珠子都瞪出來。”陸黔不想給他看了笑話,強定心神,道:“你怎會跟淩貝勒在一起?”兩人彼此間都是又恨又懼,卻互相硬撐著,誰也看不出此中勉強。

上官耀華道:“淩貝勒是未來太子,本王與他結交,有何為異?總之不管跟誰在一起,都比同你勾搭的好。自己沒本事,隻會放冷箭傷人,好是無恥。”

陸黔冷笑一聲,道:“你討好那小子,原來就是為了這個?你是後來之人,不知者不罪,說他是未來太子,我還是真正的未來皇帝老子呢。他隻是個小毛孩,你跟著他,是不會有前途的。不如重新回來追隨我,你這匹馬,不管吃幾次回頭草,都是好馬,怎樣?”

上官耀華道:“是麼?你以為我是個唯利是圖之人,隨時搖擺不定?”陸黔笑道:“難道你不是?”

上官耀華道:“很好!那就等到你真正當上了皇帝,再來向我說話。此前勞煩你,免開尊口!”

陸黔長聲大笑,道:“好,你果然是程嘉華!這番牆頭草論調,一向是他的招牌。”

上官耀華道:“人與人結交,皆為謀利之需,何須大驚小怪?假如你無權無勢,誰還會心甘情願,做你的跟班?你也太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陸大寨主,這裏不是你的青天寨,你也不必對我耀武揚威,沒有人會買你的賬。本王體諒你喪徒之痛,不與你計較,但你如再一意相逼,我也不會客氣。本王不是你那徒弟,不是活該給你當孫子罵,更不是任由你欺負的軟柿子。”

陸黔氣不過,又還嘴罵了起來,上官耀華也不甘示弱。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轉眼間將這演武場吵得烏煙瘴氣。李亦傑在旁規勸不得,束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