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三十二之教誨(1 / 2)

福親王幹笑道:“淩貝勒教誨得是。”玄霜笑道:“客氣,客氣,幾句廢話,不登大雅之堂,還不敢對王爺‘教誨’。如此,你就讓他時常進宮,哪怕是信步閑逛,也能走出幾分不同來。看看我,就是自小在宮中長大,夠不夠做這個例子?”

福親王隻有苦笑,心道:“你的確是滿肚子的鬼心眼,其他的小孩比不上你。我們家耀華已經夠不安分的了,你還叫他跟著你混,到時就敢騎到我的頭上來了!”臉色僵硬的攏了攏衣袖,道:“皇上,臣家中還耽著不少公務,不打擾您父子相聚,臣就先告退了?”

眾人正笑作一團,還沒空搭理他。隻有玄霜聽得清楚,忽扮驚詫,在身上胡亂摸過幾下,叫道:“啊喲,我好像有什麼東西,昨晚上留在貴王府,忘了拿回來,失策!失策!”

福親王暗中咒罵:“你這小兔崽子,恁的麻煩!又在弄什麼鬼了?”麵作慈和微笑道:“卻不知是貝勒爺的什麼寶物?本王恰好便要回府,去尋了給您送來,也就是了。”

玄霜道:“不過是個值不得什麼錢的小東西。物與人之間,意義互有相異,關鍵是你如何看待它。既是我粗心大意,怎好勞動王爺代我跑一趟?自然是隨您一道過去了。”

福親王道:“那也太麻煩淩貝勒,本王府上家丁眾多,隨便尋哪一個跑這一趟,豈不省事許多?你大病初愈,就該在房裏好生養著。”尤其加重了“大病初愈”之音,帶了幾分惡狠狠的神氣。

玄霜隻作不覺,道:“哎,讓我尋個借口多好,偏要揭穿我。王爺您就是這點不好,行事太過老古板。皇阿瑪,我也實說了吧,我另有點事與承王爺說,是想趁此,名正言順的去看看他。”其實他心裏是正為此放心不下,想到江冽塵有意找上官耀華的麻煩,作為兄弟暨同盟,不能不為他擔心。

程嘉璿忍不住笑著插話道:“你不是剛與他分開麼?這才多大會兒,一轉身又有話說。倒真像人家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福親王正忙於派人調查程嘉璿身世,聽她開口,視線便在她臉上多打了一會兒轉,本想直接開口詢問,又擔心打草驚蛇。尤其是當著皇上的麵,沒拿到真憑實據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這份暗虧他剛才已吃過一回了。

玄霜笑道:“你懂什麼?這是我們男人間的交情,你這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小丫頭給我閉嘴!”李亦傑也歎道:“才多大點年紀,就學會了欺負女孩子?”玄霜道:“所以才說,英雄出在少年,有誌不在年高啊。”

順治聽著眾人笑鬧,也覺一陣溫馨,發話道:“都是年輕人,話題難免多些,既然他倆玩得來,咱們也別多加幹涉了。不過,玄霜,你記著多加小心,別玩得太晚。”玄霜滿口答應,隨在福親王身旁蹦蹦跳跳,催著他整頓一番,又牽著他手出門,幾乎是將他拖出了宮。

等玄霜和福親王去得遠了,李亦傑不願同時見他與沈世韻的麵,再要撞著兩人親親熱熱。先一步告辭了出來。然而他前腳剛走,沈世韻也從內室轉出,低喚一聲:“皇上……”

順治見她翩然而立,那一份最初令自己傾倒的風姿依然不減。身形瘦弱,包裹在寬大的衣袍中,很有幾分弱不禁風的嬌媚,然而眼中卻似含了些不與人知的煩惱。忍不住問道:“韻兒,你怎麼了?現下玄霜平安無事,你不開心麼?”

沈世韻輕歎一聲,那邊程嘉璿也已識趣退下,複正過身麵朝著順治,道:“臣妾有一事,心裏好生委決不下。也或許是我想得太多……可是能找到玄霜,還不知是福還是禍呢。”

順治道:“這句話朕就聽不懂了。能找到玄霜自然是好事,看他說話的神氣,精神的確已是全然恢複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攬過了她肩,走到圓桌旁坐下,又寬慰道:“同朕說說,也讓朕來幫你一起參詳,且看你是否杞人憂天。”

沈世韻似是猶豫片刻,不知該不該說,順治一麵將她摟緊了些,意示安撫。沈世韻心中一暖,道:“臣妾是覺著,玄霜即使人回來了,可他的心思不在這裏。連續幾天,他都與這宮中的氣氛格格不入。而且,他對臣妾是冷淡多了,說話也時常愛搭不理,幾乎是有意的疏遠。女人在這些事上,有天生的直覺,莫不是為我往日對他管教得嚴了,因此心中懷忿難平?唉,在他還很小的時候,我就有誌於將他培養成一位文武雙全的人才,逼著他學這學那,做任何事,都得按著規矩來。不過,臣妾又能有什麼辦法?宮廷中爭鬥如此激烈,若不多加在意,將來怎當得起國之棟梁?同時,也不能辜負了皇上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