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三十二之索賠(1 / 2)

上官耀華冷哼一聲,道:“我要殘影劍,並不是因為有多稀罕,而是為你折斷我的劍,要取的正當索賠,與其他全不相幹。此事一了,兩者便算扯平。但你是害死我全家的罪魁禍首,一碼歸一碼,這筆賬你永遠也償不清。想要本王跟你合作,連門都沒有!”說罷揚長而去,聽得江冽塵直有些目瞪口呆。

要說他的怪病,也算事出有因。從小養成的目中無人,唯我獨尊,便是認定了別人巴結他是天經地義,而他隻須坦然受之即可。暗夜殞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兩人時常切磋武藝,又或是爭鬥口角,皆處於平等高度,自然另當別論。

等他當上祭影教主,乃至於其後的“七煞聖君”,因勢力越來越大,有不少自求安生之人紛紛倒戈相向,變著法兒的討好。在他是全不稀奇,甚至常感不屑。此時若是偏有人企圖挑釁權威,對他愛理不睬,而對方又碰巧是能令自己產生幾分興趣之人,那自然要對他加倍好些,以此達成令他由不羈而至恭順的轉變,這本來就是一份難得的成就。

此時看著上官耀華意氣風發的轉身離開,冷峻的臉上露出少許難得的笑容,自語道:“有意思……上官耀華,你給我等著瞧。總有一天,本座會讓你知道,‘臣服’這兩個字怎麼寫!”

自此日複一日,江冽塵多數精力都放在了攻城陷地,以及抽空教玄霜練武,帶他到近處執行任務上。每次滅的門派、山莊,也算是循序漸進,總比上一個棘手些。而玄霜心結既能解開,應付愈發圓轉自如,任務總能出色完成,頗有幾分他當年的威風。為此欣慰之餘也有少許惆悵,再加上玄霜激烈反對,倒是很少再去尋過上官耀華。但在心裏,還是有他一分位置,早晚必要拿下。

轉變最大的也即是玄霜的功夫。李亦傑再教他時,常覺他悟性高過以往,隻是性子中卻嫌少了些恭順。不過兩人相處時向來禮敬稀缺,倒也未以為異。偶爾與旁人閑談時提起,久而久之,在宮中逐漸傳開。

這天順治興致極好,專程擺駕前來練武場,要看看玄霜在李亦傑口中反複被吹噓“進展神速”的功夫,上官耀華和陸黔、程嘉璿及幾名官員也都自發在場上陪同。李亦傑曾見過不少大陣仗,此時卻仍覺稍許緊張,或許還是虛榮心作怪。向各人紛紛見禮後,私下裏又不忘反複叮囑玄霜幾句。

玄霜大是不以為然,但在眾人圍觀之下,仍是擺出副謙遜徒兒的假象來,沒邊兒的承謝師恩。過不多時,經幾名官員再三催促,便轉頭向李亦傑露出個寬心的笑容,整頓衣冠,走到眾人身前,拜道:“皇阿瑪,各位大人,兒臣在此獻醜了。”禮畢雙手一抱拳,騰身躍起,落到不遠處一個用木樁圍起的圈形中。

圈中另有根根凸起較低的木樁,排布緊密,即使在其中緩步而行,也幾是稍不注意,便要給絆一大跤。這陣勢順治等人來時早已瞥見,起初不明用途,這會兒看來,估計是要在其中試演一套功夫。光憑一眼看去,也知此事難度極高,一麵都鼓掌叫起好來。

玄霜在圈中拉開架勢,揮拳踢腿,使出一套華山長拳,場上人都能見他出招沉穩而不失輕盈,法度到位而不乏靈動,傳承發揚外兼之別具一格,出招間風聲破空,虎虎生威。同時不斷移形換步,在木樁中穿梭來去,有如一根靈巧的細線,輕鬆避開木樁阻隔,腳步不受半點妨礙。怕是真尋一位在華山修藝達十餘年的嫡傳弟子,至少在招法施展上也未必勝得過他。

旁人久居宮廷,尚不甚了然,陸黔卻是此中行家裏手,對華山派的功夫又向來頗有研究。別人使出來的武藝,是好是歹,有何優點弊端,他都能一見而明。此時也不得不佩服玄霜,抬眼向一旁負手站立的李亦傑望去,心裏是一陣酸溜溜的,憑什麼他就有本事教出這樣好的徒弟?

再想起上官耀華當日在宴席上大出風頭,自己卻過不到授業師父的癮,至少是不能將眼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來。哪像如今眾人凡是對玄霜讚歎一句,便要崇敬的看看李亦傑。而李亦傑神色淡然,一副寵辱不驚的安定神態。陸黔隻道是有意做作,以不顯而顯,存心來在他麵前顯擺,懷憤更深。

上官耀華皺著眉頭,在眾人鼓掌時跟著隨口應付幾句,但始終像是擔著重重心事,任誰都能看出,他的讚歎並非發自內心。隻是眾官員都留心圈中,無人來注意於他。

順治雖看得眉開眼笑,心裏仍留著一層陰影。起初對血衣一事尚有不信,心想或是存有誤會,以玄霜的功夫,在一眾弟兄之間也算不得高強,怎能真在外頭犯下大案?但現在看到他的身手,要料理幾個小門小派必定是綽綽有餘。心下難說清是喜是憂。

眾官員雖交口稱道,可一輪到為自身謀利計,又不得不詳加盤劃。是以場中眾人皆懷各異心思,反倒隻有甚少開言稱讚的程嘉璿是真心欣賞。

到得某一階段,玄霜借著一式拳法先垂後提的路數,將腰間一柄長劍抽了出來,一氣嗬成,間隙銜接無分毫生硬,又引得一片拍手叫好。

玄霜淡淡一笑,輕輕一甩頭,將腦門上幾滴汗珠甩了下去,隨即手腕翻轉,長劍連挽幾個劍花,其中又有白色劍光盤繞劍尖,更增幾分瀟灑。左膝一沉,右腿朝後一蹬,借力連轉數圈,一劍斜劈,將外圍一根木樁砍下薄薄的一片,落到地麵,從旁也能見其厚度極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