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三十四之歡喜(1 / 2)

南宮雪此時真有說不出的歡喜,終於理解了李亦傑初與自己相認,竟至喜極而泣的失態。對陸黔再沒了往日懷恨,所剩的是一片感激。柔聲道:“多謝你。坦白說吧,以前我最擔憂的,就是你不肯放手,擔心你會破壞婚典,想過很多計策來提防你。如今看來,卻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我不是同師兄從小一起長大,如果我是先遇上你,也許……我真的會嫁給你吧。現在我得到了幸福,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笙循。”

陸黔苦笑道:“你錯了,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你是太過抬舉我了,向來我就眼高於頂,凡是我想得到的,不論是什麼東西,不論是否早有歸屬,我都會不擇手段的去弄到手,也不在乎,是否會為此傷害到旁人。我信奉的是‘寧可我負天下人,勿令天下人負我’。隻有對你,我最愛的女人,我不願用那些陰謀,讓你流淚。我並不是爭不過李亦傑,是我自己放棄了與他的爭鬥。不過,你始終是我一生中,對我意義最為深重,也是我最放不下的一個女孩。我是為你而活,離開你,大約離死期也就不遠了。我說這話,是出於真心,卻不是再對你有何糾纏不清,希望不會引起你的反感。以後麼……倒也正好,我可以脫開情感束縛,一心一意的追逐天下。說不定能夠取得不世功名,那些事,誰又能說得清呢?”

南宮雪聽他幾句話,帶了些蒼涼意味,突覺不忍,道:“作為朋友,我得勸你一句,別再想著去爭鬥天下,禍患無窮。七煞魔頭曾說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便有無數才幹之士,拋頭顱,灑熱血,隻是為令自己獲得統權。這般行止,我絕不能認同。試想,或許今日你是勝者,但等有朝一日,你也淪為鐵蹄踐踏之奴,又當如何?才能卓絕之士何等眾多,王朝更替無數,誰能保長盛不衰?這是天下人的世間,注定不能長久局於孤家之手。為何不肯安於現狀,好好做一個尋常平民呢?你會發現,人生的樂趣並不僅在於令世人臣服,另有許多你設想不到的意義。唯有放低視角,才會看到那份獨有的本真……”

陸黔冷笑一聲,道:“不錯,你說得中肯。好,那麼請問,你又讓我怎麼辦呢?做平民?扛起鋤頭,做個山野村夫?我生來就不是那樣的勞碌命。不錯,我是個廢物,在昆侖派不討師長歡心,盡被譚師兄的光華遮掩。好不容易等到他不在了,非要何師叔也給人害死,才能做得昆侖掌門。耍不了幾天的威風,就給人聲討,顏麵掃地。做了青天寨的大寨主,積聚六年虛名,最後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外患滋擾,家賊難防,我陸黔見到暗夜殞,隻有給他低頭賣好的份兒,你以為我一點頭、一哈腰,是隨隨便便就做出來的?受辱至深,可惜我卻連反抗的勇氣也沒有!我自己的徒弟投靠他,為圖取悅,殺我寨中兄弟。可是對於程嘉華這個小狼崽子,屢次背叛,我卻始終狠不下心來除掉他!難道我這一生,就注定一無所成,埋沒在滾滾黃沙中,最終成為一具相貌也辨認不出的骸骨,給人遺忘?還有你!你也離開了我,以後我再也沒有愛情了。我雙手空空,一無所有,你再不準我去追逐江山權位,試問,我還剩下什麼?至於將來之事,就等以後再說了。等我享夠富貴,且看最終誰能取我項上人頭?”

南宮雪咬牙道:“不錯,我沒有權利幹涉你。或許當你真正坐上了那個位子,你才會懂得,那並不是福氣,而是無邊無際的束縛。若你執意不聽,我隻能說惋惜,但要是你想借此……作為要挾我的籌碼……”

陸黔冷笑道:“你有人疼,有人愛,自然知足。所有的好處,都給你們這些幸運兒享盡了,就算那是個無底深淵,我也決意跳下去。僅剩的一點追求,也會被你視為要挾?你大可不必如此自作多情。”

南宮雪眼神一黯,道:“古往今來,看過多少追名逐利之人的悲慘下場。若我明知如此,卻不告訴你,是我的不該……”

話音未落,忽聽一聲冷笑:“自身尚且難保,還敢在此大言不慚?”一道黑影急掠而過,扣住南宮雪後領,速度奇快,再轉眼已站上了麵前宮殿的琉璃瓦頂。一條手臂橫勒在南宮雪頸中,居高臨下的朝地麵俯視,傲氣盡顯,猶如天下盡在腳底。

南宮雪吃力的扯住他手臂,雙眼眯成一條細縫,在縫隙間艱難打量著他,道:“唔……你是七煞魔頭,你果然……永遠陰魂不散,即使大喜日子,也要來摻和一腳……”

江冽塵冷冷道:“少廢話,你應該有自知之明,知道本座有仇必報,不可能放過你。不過今天,我不是來找你的。”南宮雪道:“你找的是玄霜?你……你這魔頭,毀了自己還不夠,又要毀一個小孩子?教他邪門功夫,指使他殺人放火的是你吧?”

江冽塵道:“是又如何?他是自願做本座的徒弟,怎輪得到你們多管?自然是你這該死的賤女人,在沈世韻麵前饒舌,否則單憑她一人,還不敢如此反抗我。你說,他到底在什麼地方?”

南宮雪淡淡一笑,道:“他啊……他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你找不到他的。而且,他經我一番勸說,已然大徹大悟,再也不會跟你同流合汙的了。你若想利用他來報複韻貴妃,這個如意算盤,盡可趁早打消。”江冽塵越聽越惱,恨聲道:“你這賤人,住口!”同時手臂勒緊,南宮雪呼吸為之一滯,臉龐更顯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