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三十五之敘述(1 / 2)

江冽塵聽著她敘述,視線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很遠的地方。以前的楚夢琳也是一個嘰嘰喳喳,活躍無比的女孩。每次出任務,無論是三人同行,還是他兩人結伴,夢琳總顯得格外開心。

她在祭影教黑洞洞的總舵裏悶得久了,身邊又沒有人肯陪她說話,陪她玩。即使是出外殺人奪寶,畢竟多了些見世麵的機會。每經過大街上販賣零碎小玩意兒的攤頭,她就往往挪不動步,停下來這個看看,那個摸摸。常等兩人都已走出甚遠,才不得不將手鐲再從腕上褪下,一溜小跑的追上去。

暗夜殞對她體貼更為明顯,時常留下來陪她,不管她將任何飾品炫耀般的套到手上,頭上,都會笑著點頭說好看。不像自己永遠快步走在前,留給她的隻是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對她的頑皮愛好報以冷言冷語。

雙方都是因出於恐懼,夢琳再也不敢明確表露出對小玩意兒的喜愛,隻好將豔羨之情深藏於心。腳步仍是相契地跟在兩人背後,一顆心卻留在了攤頭上,幻想著自己戴上那些玲瓏珠翠後的美麗。

正如暗夜殞私下所說,她的世界是單純的,不染汙穢,就如涉世未深的小公主一般。即使殺人無數,滿手血腥,卻掩不住本性中的純潔。她是個愛做夢的女孩,得不到父母朋友的關愛,唯有在獨自的世界裏,編造一個個五彩繽紛的幻夢。可惜就如雨後的彩虹,在天空中絢麗一時,隨即在虛無中永遠消逝。

他兩人自然都關心著楚夢琳。以自己獨有的方式,對這個一起長大的小妹妹,這個刁蠻任性的小女孩,三人年幼時兩小無猜的友誼,隨著成長為少年而逐漸變色。

江冽塵與暗夜殞或許會在深夜,獨自逗留於某處小攤,尋思著:“這隻簪子,夢琳戴上一定好看。”卻沒有一人敢真正邁出行動的一步,既怕被同伴恥笑,更怕在教主麵前失卻地位。因此楚夢琳從小到大,從沒有收到過一件禮物,她也從不曾偷偷買過,最多是在無數個夢境中遐想罷了。

那時的年幼拘束,如今想來,無不成為深深遺憾。江冽塵目光由溫柔再度轉為森寒,道:“怎麼,在本座麵前,展現你們的恩愛?東西拿過來。”

南宮雪一時忘情,也未想到自己竟會在他麵前如此失態,急道:“不要!”一麵橫過雙手護在胸前。隻道男女授受不親,他既要自重身份,就不敢來胡亂碰一碰自己身子。人常是如此,很多時明知抵抗是徒勞,卻也絕不肯束手待斃。

無奈江冽塵並不是那一類正人君子。見她推拒,也不再多言,突然抬手向她身上探去,上上下下地搜過一遍,連幾處隱秘之處也是毫不避諱,重手重腳的捏了過去,其中卻不含絲毫情欲。南宮雪尖叫出聲,用足全身的最後一點力氣,躲閃拍打,哭道:“你幹什麼?放……放開我,你別碰我!”

江冽塵道:“俗世之人在本座眼裏,卑賤得猶如天地間一片塵埃,哪講什麼男女之別?何況對你這種全身上下沒有幾兩肉的女人,我沒有半分興趣,就不知李亦傑怎會看得上。”南宮雪全身給他重重蹂躪過後,又酸又疼,委屈得隻想放聲大哭。以往便是遇到再多苦楚,也絕不會令她有如此傷心欲絕,而那枚指環終於還是給他搜了過去。

南宮雪哭道:“你……你……還給我!寧可我自己死了,也不能讓你借我之名,來要挾師兄!”

江冽塵這回卻很是聽話,直接將指環套上她食指,動作輕柔,近如愛撫。南宮雪身上掠過一陣顫栗,還沒從這陣酥麻中緩過神來,指根突然一涼,接著就感到鋪天蓋地的劇痛翻湧襲來,胸腔間如同被抽空,幾乎要暈了過去。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食指從手掌脫離,像一根僵硬的木棍一般,跌到泥地上,滾得一滾,立即沾滿了幾點黃土。轉目再望,指節自根處平平斷裂,湧出大片大片鮮紅異常的血花。更有幾滴流到那斷指上,形成五彩斑斕的紋路。前端戴著一個老舊的指環,整副場麵看來,猶如一件在地底深埋多年的古物,終於得見天日,卻仍處處盡顯滄桑。

南宮雪仿佛此時才反應過來,痛得倒吸幾口涼氣。江冽塵任由斷指甩在地上,隨手從樹上削下一截木片,隨手甩在一旁,立在前如同一塊牌位。初時稍有不穩,微風中仍可隱見晃動。南宮雪眼前陣陣發黑,對他動作卻仍能看得分明。知道他是為防李亦傑到來時,難以立即得見,才預先設下這般布置,對他居心險惡真到了令人發指之境。

江冽塵冷笑道:“等到李亦傑親眼看見,他才會知道,什麼叫做後悔。”還沒等南宮雪出言厲斥,拂動袍袖,扯了她遠遠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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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黔帶著程嘉璿一路顛簸,趕到吟雪宮,沒等入內,忽然將她一拉,貓腰藏到近處的一排矮樹叢後。程嘉璿大是疑惑,還想開口詢問端詳,陸黔做個“噤聲”手勢,示意她隻管瞪大眼睛看著。

不一會兒,果見一小廝捧了個瓷碗,鬼頭鬼腦的從殿中走出,四麵張望一番,確認近旁已無威脅,深埋下頭快步疾行。直等他去得遠了,陸黔方自樹叢後探出頭來,低聲道:“咦,那人幹什麼來的?背影很是眼生啊?”

程嘉璿也頓時勾起興趣,伸長脖子,道:“不知道啊,你沒有見過麼?咱們要不要跟上去?”陸黔沒好氣的在她腦門上彈了一指,道:“我沒見過,那是理所當然。你可是韻貴妃的貼身侍女,她有哪些隨從,難道不是你應該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