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三十七之袍袖(1 / 2)

孟安英袍袖一拂,空中氣流受此激震,如同有了幾分扭曲,看得眾人均是頭暈眼花。玄霜眯起雙眼,勉強抬起一臂,護在頭頂。孟安英身側形成了一陣黑色漩渦,無數大大小小的土石磚塊交相飛舞,竟似化為一道天然屏障。玄霜還未緩過神來,孟安英已揉身直上,雙掌如同兩麵鐵錘,從各處方位擊到,全出自難以料想、更難抵禦之處。

玄霜艱難迎擊,百忙中抽空還手,均是攻到半途便遭擊退,對方仿佛對他一切行動都已了若指掌。玄霜深吸一口氣,轉攻為守,減緩進擊,先留神觀看孟安英招法。不知怎地,總覺極其怪異。每招遞出,仿佛都是自動迎上防守之處,不費半分力氣,全力擊出的一掌就給人輕易化解。

他身在其中,或許還看不出其中奧妙,江冽塵在旁卻是看得分明,見他出招圓滑,剛柔並蓄,遠超於華山功夫之精義,但自本源觀來,卻與祭影教武功相像無他。可說同玄霜的功夫路數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但出招各處精準,卻又遠比他嫻熟得多,似是早已使慣的一般。

以同種武藝相抗,自然毫無懸念,技高者為勝。玄霜左衝右突,卻總也閃不出孟安英以真氣劃定的無形包圍圈。

李亦傑心中大喜,叫道:“好啊!師父是贏定了!玄霜這孩子本性不壞,隨著七煞魔頭久了,深受他言傳身教,這才沾染上些許劣根,狂妄自大,確是該好好教訓他一回。想必師父也不會當真傷害他。”與李亦傑相比,南宮雪則顯得憂心忡忡,秀眉緊蹙,道:“師兄,你不覺得,師父所用的功夫,很眼熟麼?”

李亦傑笑道:“咱們平日裏看多了師父使劍,自然覺著眼熟。武林中講究的是自招式辨別武功家數,如果哪位做徒兒的,連自己師父的使劍手法也看不出來,那他這許多年的功夫,簡直就是白學了!”為使假想中的仰慕者更尊崇幾分,有意賣弄才學,侃侃而談。

南宮雪不悅道:“我瞧你這幾年的功夫,才真正是白學了。好好瞪大眼睛瞧瞧,師父用的究竟是什麼功夫?”

李亦傑經她提點,才經欣賞招式轉為正色觀看,臉色也愈發鄭重,試探著道:“師父使的,怎麼總有些像早年魔教的功夫?可是我眼花?”

南宮雪望著他雙眼,輕輕點了點頭。兩人心中都隻剩得一個念頭,便是不知孟安英何以要使魔教功夫與人對敵。按理說來,他既然發誓同魔教勢不兩立,就算手中再如何技窮,寧可落敗,也不會在交戰中主動施展。而今卻看他舞得飄逸純熟,想到他在眾人麵前一直是個固執的老古板,簡直無法將這兩人連在一處。

原莊主默默看著孟安英出招,歎一口氣,自語道:“該來的仍是會來。孟兄,過往執著,你還是始終看不開!”

孟安英攻勢毫不容情,眼神中現出一抹厲色。玄霜同他並無深仇大怨,可說是毫不相幹的兩人,但見他出手招式,仿佛在腦中將他幻化成了另一人,正是令他急欲殺之而後快的仇家,每一掌都似要將他置於死地。

玄霜半是礙於麵子,半是緣於情勢所迫,不得認輸,也無法全身退出戰圈。沒過幾招,肩上重重挨了一掌,孟安英手腕一轉,從下端翻出,“啪”的聲擊中他腹部。

玄霜雙腳抵住地麵,平平擦出,臉色如紙般蒼白,咳出幾口鮮血。孟安英忽而躍起,一掌迅如雷霆,向玄霜天靈蓋頂擊落。原莊主闔起雙目,不願親眼見這血肉橫飛的殘酷場麵,歎了聲:“造孽!”

江冽塵眼神中終於劃過些波動,身形一閃,晃到玄霜身前,將孟安英掌勢架開。隨後以他先前套路,雙掌連番擊出,先在他胸腑間重重一閃,順勢轉入他右臂,借臂端下滑之勢,一路擊下,四肢均是如法炮製,隻聽零零碎碎幾聲脆響。孟安英手筋、腳筋已盡數挑斷,骨頭震裂,整個人就如一塊破布偶,徹底失去了反抗之能,身子緩慢萎頓。江冽塵一腳將他掃倒,腳底踏住他胸口。

玄霜雙手撐住膝蓋,呼呼大喘,道:“師父,弟子無用……”

李亦傑急呼道:“快住手!剛才講明是單打獨鬥,你怎可突然毀約、以二敵一?要是如此,該算我師父贏!”江冽塵此時關心的是其餘要事,沒心思同李亦傑逞口舌之利。腳尖挑了挑孟安英下巴,道:“喂,還能說話吧?本座問你,你怎麼會使我祭影教的功夫?”

孟安英道:“你……你說什麼?”江冽塵隻當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道:“這是祭影教失傳多年的高深功夫,隻怕就是正式門人,也未必能使全,你卻是從何處偷學得來?還有你之所以能強行逆轉穴位,超脫空間限製,憑的全是那‘天魔裂體大法’,本座沒說錯吧?”

孟安英喉嚨裏發出“哈”的一聲冷笑,道:“笑話!笑話!我要使這套功夫,還用得著下苦功鑽研?早在我摸入門路之時,你這小子還不知在哪裏,如今竟敢在老前輩麵前張狂?”

李亦傑本來以為,孟安英就算會幾招魔教功夫,那也是看了他七年前帶回的秘笈,自學成才,從來未加深思。但聽他這幾句話,卻是將舊有思慮全盤推翻,對孟安英真正的來曆不禁要打起一個問號,難道他竟是隱居多年的魔道高手?語氣生澀的道:“師……師父,這……您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