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2 / 2)

筷子撥動著碗裏的米粥,她突然失去食欲。片刻,她站起身來。“我吃飽了,你慢用。”她端著自己使用過的碗筷,轉進了廚房。

看著她的背影,他知道她誤會了,卻也不想開口解釋。

他和她的婚姻本來就沒有感情基礎,她要怎麼看他,又有何關係?

“一、二、三、四、五、六……”都六個月了?行事歷的月分上被紅筆上記號,原來她和他結婚六個多月了。

陳可航趴在床鋪上,看著行事歷上被紅筆住的月分,兩條小腿晃動著。

六個多月,他睡在家裏的時間連十根手指都數得出來,與她同桌用餐的次數一樣是十根手指就算得出來,再這樣下去,她如何讓他對她日久生情?

在康生時,大多時候都是各自忙著,即使跟了他的診,也極少聊到工作以外的事,回到家,幾乎隻有她一個人守著這棟房子,他有什麼機會能對她日久生情?

白天,她跟著他到康生上班,晚上若沒排上班,她就回來做晚飯,但他從來沒回來吃過。就算進了家門,也隻是上樓拿他的東西後,就又驅車直奔他情婦住處。

她一個人吃飯、洗澡、洗衣服、看電視,然後再將他的衣物燙整,一天就這樣過去,她又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醒來,一個人做早餐、吃早餐。

什麼都一個人,那結婚到底有什麼用處?她這樣的生活和婚前有何不同?

答應和他結婚時,她就偷偷給自己訂下一年的時間,若是經過一年,他仍然對她沒有感情,她就會逼著自己死心。現在,都半年過去了,剩下半年不到的時間,她還有把握能讓他愛上她嗎?

她手心撐起下巴,胡亂想著。

如果他拿到了康生院長的位置,而他們之間依舊沒有進展的話,他會怎麼做?和她離婚?還是繼續這種有名無實的婚姻?

那麼她自己呢?她會和他離婚,再去尋覓屬於自己的真正幸福?還是一樣過著目前這種獨守空間的生活?

黎礎淵……她在行事歷的空白頁上寫了他的名字。

黎礎淵……黎礎淵……黎……握筆的手突然一晃,他的黎字被拖出長長一條藍線。她瞪大了眼,卻不是看著那名字,而是她發現——床鋪在動。

一種恐懼驀然升起,她迅即轉過身子,坐在床鋪上,眼楮還是瞪得好大。她身下的床鋪在動,衣櫃和梳妝台發出嘎嘎聲響,她看見梳妝台上的幾瓶保養品全在顫動著。

是地震!

當她確定是地震時,天花板上的藝術燈閃爍了下,燈光暗了一秒鐘後,她還來不及有反應,一室陷入黑暗。

她驚叫了聲,雙手在床鋪上隨便觸踫,摸到了棉被後,整個人躲進被子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兒時的記憶倏然跳過眼前,那也是個停電的夜裏,她一個人在廁所……

她頭,腳屈起,雙手抱住兩膝。

她好怕,這麼多年了,她依舊怕停電;她也怕地震,小時候經歷過大地震,怎麼可能不怕?兩個讓她懼怕的情況一起出現,她幾乎要崩潰。

拉緊被子,她躲在被裏顫唞著身軀。

不!不要搖了,不要了!她討厭這種感覺,像等著死神來召喚她!

片刻,她挨不住恐慌,終於哀哀哭出聲了︰“礎淵哥哥——救我救我……礎淵哥哥——”

礎淵哥哥,救我救我……

床鋪上,覆在赤摞女體上的精實臂膀震了下,黎礎淵倏然從睡夢中驚醒。

有什麼東西嘎嘎作響,他眨了下眼睫,黑眸定在窗前晃動的簾布上。

濃眉一揮,他翻身坐起,才發覺衣櫃和床鋪都在晃動。

是——地震?

他瞪著衣櫃,直到它的聲音逐漸變小,晃動也慢慢停止。

感覺是個不小的地震,不知道震央是在哪裏?有沒有災情?醫院那邊,還有家裏……家裏的她,是否無恙?

他閉了閉眼,倏然想起那個讓他驚醒的夢境。說夢也不像夢,他隻是聽見有什麼人喊著他,要他救她,而他的記憶中,好像也曾經有人要他救她一一到底是誰?

他蹙眉回想著……

驀然間,一雙柔嫩無骨的手像蛇一樣纏上了他腰身,然後往上觸摸,停在他赤摞的胸口。他背上一陣濕滑,女人的舌尖挑逗地在他背心上滑動,試圖勾出他的欲望。

“曼麗,別鬧。”思緒被迫中斷,他有些厭煩地抓住在他身上挑逗遊移的那雙手。

“怎麼了嘛,不好好睡覺,爬起來做什麼?”郝曼麗曼妙的身姿還貼在他的背上,雙手仍是不安分,在男人身上撫個不停。

“做惡夢。”他不耐地應了聲。

“做惡夢?什麼樣的惡夢?”她爬到他身前,捧起他的俊頰。

他回避著她的觸踫,淡聲道︰“忘了。”

“反正是惡夢嘛,忘了就忘了。”她攬抱住他,語聲性感︰“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再睡一會兒吧。”

“你還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