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因為哥哥,她也有把他放在心上。等了這麼些年,終於聽到了這句話。
他的笑了。
也許,已經足夠了。
“還記得你剛剛把我帶回浩雪閣的時候麼?”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那時候她才剛剛坐穩閣主的位子,處事還有些生澀,偶爾還會露出沈飛卿特有的無助和彷徨。
“是啊,那時候你以為我殺光了南宮一族,恨得連眼睛都滴得出血來。”她抬起皓腕,雪白的肌膚上一道月牙狀清晰可見的印痕,“這還是你當時咬的呢。”
“那時候,太失望了。”一道很淺的笑弧漾在唇梢,他垂下眸子,“畢竟是自己最喜歡的人,忽然就變了。”
她頭一次不躲不避看著他,濃眉翹鼻,粉色的菱唇總是愛緊抿著,有著和年齡不相符的嚴肅。她的小寒長大了,已然變成了翩翩美少年。她是喜歡他的,不僅僅是對於弟弟對於親人的喜歡。也曾經有過些微的悸動。隻是,他們已經太晚了。她愛湛然,有依賴有敬慕更有一生一世的承諾。於他,這一生,注定是要辜負。
“我是不會說如果有下輩之類的話的。”他好像能看出她的想法,“我南宮寒愛喬素此,作為南宮寒隻有這一世。下輩子就是一個新的開始,誰又能事先預測?所以,我愛你,沒有下輩子。”
“你一直都這樣誠實。這樣也不會比較快樂。”她不苟同。
“彼此彼此。”他笑。
就某些方麵而言,他們其實是太相像的人。愛上對方就像是愛上自己,而人往往是很難接受自己的。
“卿兒,我可以抱抱你麼?”他也怕,怕這一世時日無多。
她張開雙臂,抱住他。
像是兩個相依為命的孩子。
“至少,我們遇到了啊。”他說,“不管錯不錯過,都已經很幸運了。”
“閣主總算找到你…呃。”丁穆雲跑得氣喘籲籲,撞到了這幅景象差點一口氣沒有倒過來,憋死。
她尷尬的幹咳了幾聲,“我是說…你們要不要繼續?”
被“捉奸”的二人倒是神態自若的鬆了手,素此問道,“到底怎麼了?”
“其實,我隻是想告訴閣主一個壞消息——普通蛇膽對您現在的傷勢已經沒用了。我需要巨蟒的膽做藥引。”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捏她的腕部,“這裏痛得想死是不是?”
“還好。”她連表情都沒有變。
看得丁穆雲無奈撇嘴拆台“閣主最近都把星芒劍藏在袍子裏是不是?為什麼不執劍了?”
“沒有必要。”丁穆雲的質問隻換來她淡淡的四個字。
“是沒有必要——還是根本就拿不動了?”她揭穿她的死鴨子嘴硬,拉著她的手腕搖晃了一下,“以閣主的功力掙脫我的手應該不難吧?”
“她說的是真的?”南宮寒的臉色可怕的嚇人。
“嗯。”她隻好承認。其實那次和弱水的一戰已經很勉強了,這半個月來她的身體狀況更是每況愈下,骨頭上好像有萬蟲啃噬,就連走路拿筷子都成困難。現在的她也許隻比廢人要好一點了。
“接下來閣主會癱瘓,然後開始咯血,最後陷入昏迷一直到死。大概還有半年的光景吧?”她掐指計算著。
南宮寒舒了口氣“半年,時間還算足。”
“不是哦。”丁穆雲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自我安慰,“也就還有十天左右閣主就會開始咯血的,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算有了藥引也回天乏術了。”
她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閣主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等死。另一個是用銀針封住穴道陷入短暫的昏睡,也許還可以再拖延一些時日,這期間就由我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