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
他們家的大女兒和二女兒怕是都是要嫁不出去的了。
這事兒過去之後,壩頭村的婆子小媳婦們都傳開了,徐壯家的二閨女徐越,被瘋狗咬了一口反倒變得厲害了,誰敢說她娘她姐一句不是,直接拿刀架脖子上!
有人暗暗笑,這不也是瘋狗的作風麽。但是笑也隻敢暗地了笑,再沒有誰敢當麵兒地給周彩鳳和徐壯臉色看了。
徐家婆婆聽到了這話,卻把那嘴一撇,嘴裏哼地一聲唾道:“我看她能厲害到天上去!一個沒用的賤婦生出來的賠錢貨!連我孫子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聽到這話,她懷裏的寶貝孫子徐旺也田有模有樣地“呸”了一聲,徐家婆婆低頭高興地看著自己的孫子,滿意地餵雞蛋羹給他吃。
沒想,她的大兒媳婦夏氏從裏間拿著一塊抹布,一邊擦手,一邊不悅地說:“娘,您看這天,嚇了好幾日的雨,前兒個剛收的幹菜都回了潮,家裏沒油,青菜吃起來沒個味道,豆麵咱們旺田一吃就哭,就指望著給他餵點子玉米麵或者糙米,偏生家裏人口多,地又少,這旺田可該怎麽活呀。”
一邊說著,夏氏愁眉苦臉地抹起淚來。
這個夏氏,家裏實在窮得厲害,從小爹娘連個名字都沒舍得給取,後來還是徐家婆婆眼尖把她帶回來當自家家大兒媳婦,成親後,連著幾年生了仨兒子,可把徐家婆婆給歡喜死了。對比著生不出兒子的周彩鳳,她是越看越喜歡,隻要有孫子在,夏氏再怎麽耍小性兒,她都不計較。
再說了,夏氏生氣,她也生氣,這都是因著周彩鳳那個不爭氣的,才害的他們那麽慘!
“大兒媳婦,你莫要生氣,為娘心裏都是知道的,要不是你那不爭氣的二弟跟他媳婦連著生了四個賠錢貨,還舔著臉分了家裏的地,咱們也不至於到這光景。前兒個,那個被瘋狗咬了的二丫頭片子還攛掇著村長來借糧給軍中,至今未還!”
徐家婆婆越說越激動,夏氏也跟著點頭:“娘,您說他們害人也不帶這樣狠毒的呀,我竟懷疑二弟還拿不拿我們當一家子的了!”
徐家婆婆聽到這話渾身一震,把孫子往地上一放,聲音憤怒地說:“我今兒是不管他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娘,我倒要去看看,我們沒糧吃了,他們的糧是不是還藏著掖著不肯給我瞧上一瞧!”
說完,她揣著一肚子火就往徐壯家走去。
老小徐溪這幾天一直發燒,因著才兩歲,平日裏飲食不好,這幾日天氣也糟糕,忽地一病,就像是好不了了一樣,周彩鳳急得好幾天滴米未盡,徐壯也隻是嘆氣。
徐雲站在一病懵懂地問:“娘,上次二姐病了您不是找了大夫嗎?可以讓他來給小妹瞧瞧嗎?”
周彩鳳摸摸徐雲的腦袋,黯然地說:“上次花的銅板還是問你大秀嬸兒借的,如今還沒還上,現下實在是借不到了……”
徐越坐在門旁在擇一筐青菜,這是一家人每天的吃食。聽著周彩鳳的話,她心裏一片苦澀。
怎麽可以這麽窮?窮到這種地步?眼看著徐溪的小臉蒼白,已經睡過去很久沒有醒了,身體各處都燙得厲害。
徐越心裏亂糟糟的,手裏機械地掐著青菜的根兒,忽然,她想起來上一世時,幼時跟著爺爺一起下田挖菜時遇見過一種草,叫做鴨跋草,野外隨處可見,那時鄉村裏很多人發燒都是喝此湯,一劑即可退燒。
以前的徐越是不信這些的,生病的時候就老老實實地去鎮上的衛生院掛號開西藥吃,但是這年代,能吃得上草藥就不錯了,隻是不知,壩頭村這片地,有沒有這種草。
徐越整理好青菜,走過去問周彩鳳:“娘,村子裏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采到草藥的?”
周彩鳳看看自己的二閨女,知道她是想救妹妹:“你小小年紀又怎麽會認得什麽草藥,我和你爹都不認得,再說了,村子裏也從未聽誰說過有能退燒的草啊。”
徐越眼睛亮晶晶的:“娘,讓我出去找下可好?萬一就找著了。”
徐壯在一旁說:“外麵雨這麽大,出去也沒個方向,去哪找?找什麽樣子的草?”
徐越看看徐壯:“爹,沒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不走遠,就在咱家屋後看看。”
農家的孩子,無論男孩女孩,有個命就不錯了,都不怎麽金貴,徐越說要去,周彩鳳和徐壯也就同意了。
家裏沒有傘,徐壯給徐越找了隻有些壞的鬥笠,勉強擋一些雨。徐越就戴著那鬥笠出門了。
屋子後頭的河邊雜草叢生,雨太大,沖得人幾乎睜不開眼,徐越渾身的衣服很快就濕透了,她蹲在地上扒拉了半天,勉強找了一會,又走的遠些,終於在一棵樹下找到了幾株鴨跋草,連忙薅了裝進懷裏。
徐越踉蹌著起身準備回去,略一猶豫,怕那草藥不夠,又趕至另一棵樹下找了一找,又找到一株,立馬也薅了裝進懷裏。
她心裏高興地想,總算是天無絕人之路,有的時候,還是有些希望的。
剛走到家中院子門口,徐越就聽到了周彩鳳淒慘的哭聲,她渾身一抖,這是發生了什麽?讓周彩鳳哭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徐溪不行了?也不至於這般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