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喊我什麼?」
他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聲音裡的顫唞,而這種顫動,和他此刻的心跳相比,小巫見大巫。
「難道您真的不願意認我了嗎?」喬以畫的聲音裡帶著哽咽。
「你……恢復記憶了?」這是趙力卓唯一想到的可能性。
催眠術最大的缺點就是接受者不能受到刺激,而沒有人比趙力卓更清楚,權鐸的影響力對自己的女兒有多大。
喬以畫難以自禁地哭出聲來,聲音斷斷續續的,「是……我都想起來了……」
或許這是天意吧!人力再如何更改,最後該來的還是會來。
「曼兒!」趙力卓聲音帶著滿滿的悲痛,他上前用力抱住這個纖弱的身體,「爸爸對不起你。」
兩人的肩頭都被淚水浸濕,偌大的辦公室卻瀰漫著一種溫馨又哀傷的氣息,很奇怪的,明明是兩種對立的情緒,它們此刻竟然融合在了一起。
太多太多的東西想要知道,喬以畫問出了自己最為關心的,「媽媽呢?她還好嗎?」
趙力卓心一抽痛,眉心緊鎖,「你媽媽她……因傷心過度……也去了。」
猶如當頭一個重擊,喬以畫週身開始泛起一陣蜷縮的疼痛,「媽媽她……」
媽媽和寧安都不在了,喬以畫根本不敢想像自己的父親是怎樣從那樣的悲痛中走出來,或許他根本就沒有走出來。
「別傷心了。」趙力卓又抱了抱女兒,眼眶卻紅紅的,「命裡該這一遭的,怎麼躲也躲不過。爸爸還在,不是嗎?」
而且,爸爸答應你,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隻要還活著,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彷彿回到了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躲在父親懷裡尋求安慰的小時候,喬以畫哭了大半個小時,聲音幾乎啞得說不出話來,最後才無聲啜泣起來。
而趙力卓則寵溺又縱容地摸著她的頭髮,低聲安慰。
大概親情就是這麼一種神奇的東西,不必說,隻需要一個懷抱,許多事情都可以尋到解脫。
「爸,我當初是怎樣失憶的?」
這個……趙力卓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全盤托出。
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些事情遲早都有瞞不住的一天,何況老爺子的身體現在又一天不如一天,趙力卓也希望他在人世的最後一刻到臨之前,聽聽自己的親外孫女喊一聲「外公。」
「催眠術?」喬以畫聽到這個回答有點疑惑,「不是車禍嗎?」
趙力卓歎了一聲,「不是。那隻是老爺子的一個借口,為的隻是讓你不起疑心。」
「老爺子是誰?」雖然已經隱隱猜到了答案,但喬以畫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的喬爺爺。」
「爸,」喬以畫輕聲問道,「我和喬爺爺有什麼關係嗎?」
想到那個時候老人家帶著她去喬氏墓園拜祭母親,喬以畫清楚地記得他臉上悲傷的神情,如果她的母親和這個老人有關的話,那麼她自己是不是……
「他是你的外公。」
喬以畫徹底震驚了。
「我……我的外公?」喬以畫的眼睛睜得極大,「他是媽媽的……」
「不是。」趙力卓相反的反應很是平靜,「他和你媽媽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準確來說,他確實是你親生母親的父親。」
喬以畫覺得自己要非常冷靜才能理解父親話中的意思,「你是說,我不是媽媽的親生女兒?」
再沒有比這個答案更駭人的了。
「那你呢?」
趙力卓的語調充滿了苦澀,「我也不是你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