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上兩次課,一次一個小時,共四百塊錢。錢真的不少,我知道其他一些做家教同學的酬勞,比這要少得多。並且要是誤了時間,還要克扣工錢。容姐不會這麼摳門兒。
我非常感激鄭雨溪把這份家教工作讓給了我,有了這份工作,我就可以一直到大學畢業不用向爸媽伸手要錢。
18
又是一個周末,我一吃過早飯就去了容姐家,這次是劉媽陪我上樓的,帥帥見了我,問:“鄭老師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呢?”
我急忙說道:“鄭老師還有別的事要做,當然來不了。”
大人騙小孩是不需要臉紅的,也不需要擔負任何責任。從這點來看,是有些不公平的。若是孩子向大人撒謊的話,則一定成為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壞孩子。
帥帥臉上露出不悅,看來她一直惦念鄭雨溪。我拿定主意,明天來的時候問問鄭雨溪能不能和我同來。
為逗帥帥開心,我今天上課用了一些詼諧幽默的語言,有時候帥帥樂得捧腹大笑。
上完課,帥帥說:“程老師,我畫了一幅畫,你能將畫捎給鄭老師嗎?”
我驚訝地看著帥帥,想不到他對鄭雨溪一直念念不忘。我說:“當然可以。”
他從抽屜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幅畫,畫的是公園一角,畫麵上有綠草,有五顏六色的花,還有飛舞的蝴蝶。讓人稱奇的是,花叢裏還有兩個人,男的穿著休閑裝,女的穿白裙子。雖然那幅畫還有些稚氣,可是每一筆畫得都有板有眼,看得出,他畫這幅畫還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我將畫接在手裏,說:“放心吧,我一定將畫交到鄭老師手裏。”
我剛要把畫裝進包裏,他的小手又把畫抽了回去,說:“程老師,你知道這兩個人是誰嗎?”
我笑著搖了搖頭。
他指著畫麵上的男孩和女孩,說:“這個人是你,這個是鄭老師。你可千萬別忘了告訴鄭老師哦。”
我頓時怔住了,想不到帥帥的這幅畫還是有一番用意的,居然把我和雨溪畫了上去。
我笑著把畫接過來,說:“我不會忘的。”
我話音剛落,外麵響起一陣腳步聲,聽聲音可以知道這個人不是容姐和劉媽。不過,憑直覺,腳步聲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帥帥呢?”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我身上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此刻,我聽到劉媽的聲音:“帥帥在樓上畫畫呢。”
腳步聲越來越近,書房的門開了。我一臉驚愕。
來人居然是蘇曼。
19
蘇曼也吃驚得張大嘴巴,許久,才指著我說:“怎麼會是你,雨溪呢?”
我愣愣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帥帥像一隻小白馬,快速地跑到蘇曼麵前,摟住她的腿,喊道:“姐姐,你來了。”
姐姐?我頓時掉進了雲霧之中。可是,就在那一瞬間,我發現,帥帥的確和蘇曼長得有點像。驀然間,我想起了蘇曼的舅舅丁大貴所說的那番話。蘇曼和帥帥,還有容姐之間的關係,我頓時明白了個八九不離十。
看得出,見到我之後,蘇曼顯得有一些尷尬,支支吾吾地說:“你……怎麼在這裏?”
不等我說話,帥帥搶先指著我說:“這位是程老師。”
蘇曼的臉色很難看,說:“帥帥,下樓找劉媽玩兒去!”
帥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蘇曼不高興,一步一回頭地走了。
蘇曼一臉驚訝,問:“雨溪呢,不是雨溪一直在教帥帥的嘛。”
我恍然明白,為什麼鄭雨溪和蘇曼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係,為什麼鄭雨溪將我送她的電影票讓給蘇曼,原來,鄭雨溪一直在給蘇曼家打工。
蘇曼的臉上紅一塊又白一塊,我從來沒有見她的臉色這麼難看過。我想,她大概是覺得我知道了她不願意示人的家事而感到懊惱。可是,在我看來,這是大可不必的。
蘇曼接連張了幾次嘴,像是有什麼話要說。我走近她,小聲說:“不要說了,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見過你舅舅,他說你十歲那年媽媽就因病去世了……”
蘇曼生氣地將頭扭向了另一側,眼裏閃動著晶瑩的淚光。我說:“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你先忙吧,我走了。”
我將包背在身上,然後下了樓,過了片刻,才聽見蘇曼在樓上喊:“程越,等一等。”
蘇曼追上我時,我已來到一樓。容姐笑著說:“程老師,原來你和蘇曼認識呀?”
我衝她笑笑,說:“是的。”
我對蘇曼說:“你還有什麼事嗎?”
蘇曼極力挽留我,說:“中午吃過飯再走吧。”
我說:“不了,我回去還有事。”
蘇曼忙說:“我開車送你吧。”
我往客廳四周看了幾眼,說:“不用了,坐公交車挺方便的。”
就在我環視客廳的時候,我終於見到了蘇曼的爸爸,說得再準確一些,是他的照片。
客廳的北麵牆上掛著一張鑲著金色木質畫框的照片,上麵有三個人,容姐、帥帥和一個頭頂有些禿的男子。若不是我早已經知道蘇曼的爸爸很有錢,我實在難以相信,容姐這麼年輕漂亮的女人怎麼會嫁給一個幾乎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
見我和蘇曼認識,容姐執意要留我吃了飯再走,她說事情可以等到下午再做。蘇曼大概想到我無論如何不可能住下吃飯,便笑著說:“就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