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了。他點點頭,轉身抓起身側搭在架子上的巾帕,就要進淨房。剛走到淨房門口,李霽俠轉過頭,揚起眉衝四下裏吩咐道:
“你們都退下吧,這裏不需要再伺候了。”
眾人皆愣住了,連薛可蕊也呆呆地看著他,忘記了取下懸掛耳邊的一隻玉釵。
須臾,還是芳菱最先反應過來,她開始發聲招呼眾人趕快撤退,世子爺要休息了,趕快把手上的活做完,好給世子爺騰位置!回過神來的芳洲拔腿便往房門外奔,她還沒送藥來,李霽俠的藥必須要在他躺下之前喝下肚才行。
屋裏隻剩下薛可蕊與李霽俠了,薛可蕊怔怔地望著自己的夫君,一臉茫然。
“你把她們都攆出去做什麼?我還要沐浴……”
李霽俠笑,“嗤——要她們作甚,沒得打擾了我們夫妻二人親近。”
薛可蕊的心裏開始有野兔在突突突地狂奔,她有點害怕去猜測李霽俠的所■
她們無一不是麵色鐵青,步履踉蹌。胡嬤嬤還沒來得及進門,便扯開她那標誌性的沙啞大嗓門,震得楓和園的房梁都在噗哧噗哧往下掉沫兒。
“芳洲呢,芳洲呢?芳洲不是在伺候世子爺用藥的嗎,這都怎麼伺候的!世子爺十多年沒暈過了,為何偏偏今日暈倒了?芳洲,今日你不給姑奶奶我說出個一二三來,你就等著被打發去人市吧!”
芳洲哭哭啼啼地滾了出來,咿咿呀呀說著什麼,薛可蕊聽不清楚。腦袋裏全是胡嬤嬤振聾發聵的怒吼,薛可蕊覺得那胡嬤嬤的餘音定能繞梁三日不絕……
最愛說話的柳玥君卻是啞著進門的,她似乎要暈過去了,所以發不出聲兒來。柳玥君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已經走不得路了,是幾個膀大腰圓的仆婦半抱半抬地將她塞進李霽俠的臥房的。
薛可蕊默默地看著她們哭得驚天動地,看著她們暴跳如雷地使喚了一連串的人去催促大夫。她們用看罪魁禍首的眼神看著躺在精美的雕花大床上的,一聲不吭的薛可蕊,而她們最高貴的李霽俠卻隻能躺在淨房的地板上——
因為依照從前大夫的提醒,一旦李霽俠暈倒,是不能隨意挪動的。
不知道忙碌了多久,李霽俠在大夫的安排下,被人用木板抬上了精美繁複的雕花拔步床。而薛可蕊則順應了眾人的心願,由懷香陪著“暫時”搬去了與楓和園相隔了兩個花園的秋鳴閣。
李霽俠需要養病,禁不得人騷擾,所以薛可蕊心甘情願地讓出了楓和園,她甚至懷著迫切的心情住進了秋鳴閣——
如果可以,她願意一輩子都住在馮府某個偏僻的小院,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過自己一個人的日子。
……
秋鳴閣很冷清,就是一棟孤零零的兩層樓閣,隻因它縮在一大片茶花叢背後,沒人走去玩耍,便不會有婢女去打掃房間,而打理花園的仆婦們更不會主動去清理屋子了。
所以薛可蕊與懷香剛來到這秋鳴閣時,望著滿目的淒涼,懷香禁不住自喉間重重歎出一口氣。
薛可蕊笑,“懷香,我覺得此處甚好,清靜多了,比世子爺的楓和園強。”
懷香放下手中的包袱,自顧自開始尋找巾帕、水桶,想收拾出地盤來伺候薛可蕊坐臥。她手上不停,嘴上倒是應承得快:
“是的,夫人,婢子也覺得此處甚清靜,夫人可以好好睡個覺了,吵鬧了如此之久,婢子的耳朵裏至今還在嗡嗡嗡作響呢……”
聽得此言,薛可蕊自遍布蜘蛛網的格窗旁轉過頭來,衝懷香認真的問道:
“是嗎?你是不是現在還能聽見胡嬤嬤用她那嘶啞又渾厚的聲音一直喊:潘兒,你拿的水壺呢,我讓你拿水壺你為何拿個杯。潘兒,你拿的水盆呢,我讓你拿水盆你為何拿隻桶。潘兒,你拿的參片呢,我讓你拿參片你為何拿塊薑……”
懷香氣結,又好氣又好笑,隻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她抬起頭,望著一本正經的薛可蕊愣怔半晌,突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爆笑起來。
懷香笑到肚子疼,她連手裏的巾帕都拿不穩了,隻扔到一旁,捂著肚子蹲下`身來“哎喲哎喲”直叫喚。
薛可蕊望著懷香輕笑,“有這麼好笑麼?她們從來不都這樣嗎,一個個跟吃了火炮似的,世子爺不正常,她們也跟著不正常了……”
懷香依舊笑,笑著笑著她將頭深深埋進了自己的膝蓋。良久,薛可蕊見她不動,忍不住抬步向她走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