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段(1 / 3)

去拉他坐直了的腰。

“你的馮府裏壓根兒就見不得人吧?所以咯,我的大人啊,咱們還不如就在這兒成親……”

“夫人,且慢!”馮駕果然如臨大敵,像一隻敏捷的兔子,迅速閃到一邊。

他一襲雪白中衣早已淩亂不堪,麵上尚有情潮未褪,卻一副受驚的模樣倉皇失措地躲她的手……

薛可蕊無語,不禁啞然失笑。

“第一次發現大人也會有害羞的時候?”

她抬起寬大的喜服大袖,蓋上自己的臉,躲在那喜袍後咯咯咯地笑。

馮駕卻笑不大出來,他低頭,似乎正在心裏作出什麼重要的決定。半晌,馮駕終於抬起了頭:

“蕊兒,駕心裏有愧,我不能給你一個正常的婚禮,就連一個觀禮的賓客都沒有,我今天也是鼓足了勇氣才敢一個人去薛府迎你……”

薛可蕊並不介意,她無可無不可地擺擺手:“無礙,情況特殊的時候,我也不需要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馮駕一臉感動,又探過身來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試探著看進她的眼睛:

“咱們什麼都沒有,沒有唱禮官,沒有紅燭,沒有撒帳的同心金錢和五色彩果,就連牽巾也沒有一條……我擔心了一整夜都不能闔眼,就怕今天蕊兒會不高興。”

薛可蕊定睛看向馮駕的臉,那天夜裏看不見,早上起來又一陣忙亂沒看清,距離上次她離開馮府,馮駕竟然瘦了如此之多。刀削斧劈似的臉頰線條愈發分明,搭配上他疲色深沉的青色眼底,薛可蕊可以想象在過去的一個月裏,他過的是怎樣暗無天日,終日操勞的生活。

薛可蕊心中疼惜,抬手輕輕撫上他的臉,“最近可是太忙?你憔悴了許多。”

馮駕點點頭,閉上眼就著薛可蕊輕貼他臉頰的手輕輕摩挲,“為著蕊兒的事,駕焦慮了太久,覺也睡不好。”

他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淺淺輕揚的尾音,頗有些與人邀功討賞求寵愛的意味,這讓薛可蕊忍不住又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馮駕說他焦慮難入眠,薛可蕊卻忘記了思考他為了娶她什麼事都沒有做,他的焦慮究竟著落於何處,這樣天大的一個破綻。薛可蕊隻看見他的委屈與可憐巴巴,心中禁不住愛意泛濫——

她頭腦一熱,牽起馮駕的手,將他自大青石上拖起,將那件喜服自青石上拿起,抖抖平整又拍拍幹淨。薛可蕊親自替馮駕整理好了中衣,替他穿好這件大紅喜服,自己則低下頭,摸索半天解下了腰間的紅腰帶,展展平整了,一頭自己拿好,一頭塞到馮駕手裏。

“大人拿好了,這就做我們的牽巾吧。今日我便與大人指天為媒,以地為聘,結為夫婦。薛可蕊願以終身為托,陪夫君一道戰蠻夷,鬥逆賊,還我涼州乾坤朗朗,海清河晏!”

薛可蕊說出這番話時是毫不猶豫的,她拿著紅腰帶做的牽巾仰頭直視馮駕的臉,那火鳳般的眼中有璨星點點,因著激動,薛可蕊的臉頰泛起一層醉人的嫣紅。

馮駕垂首看向身前周身都寫滿決絕的姑娘,胸中有巨浪滔天。他唇角緊抿,不發一言。

耳畔傳來薛可蕊珠落玉盤般婉轉的呼喚,“夫君,咱們可以拜堂了……”

……

暮色低垂,馮駕抱著薛可蕊策馬疾馳在空無一人的明儀大街上,薛可蕊俯首於他的懷中,鬢邊散落的發絲繾綣飛揚,與他胸口赤紅的喜袍膠葛、糾纏。

“夫人餓了麼?”

“唔……”貓咪一般糯糯的回應換來馮駕眼底更加深重的墨色。

“駕,帶夫人去吃好吃的,喜歡嗎?”他自喉間吐出幾個字,極盡溫柔。

薛可蕊喜歡他的寵愛,她仰起頭,盯著他上下翻滾的喉結,嘴角梨渦淺淺:

“好,但憑夫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