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的小豐山已經落雪了,那裏的紅梅開得最豔,映著晶瑩白雪,仙境一般,故而特來邀你去賞梅。”
虞華綺有些懶怠,無心出門遊玩,可昌平盛情相邀,她終究還是答應。
兩個妙齡女郎策馬同遊,小豐山內早已清場,除了外圍的侍衛,再無他人。
虞華綺近日夜裏總做噩夢,血淋淋的,故而心情並不佳,容色亦有些憔悴,她騎著俊健的踏雲烏騅,卻行得極慢。
紛飛大雪已停,山間覆著皚皚白色,愈發顯得紅梅嬌俏婀娜。
蒼茫天地間,仿佛隻餘紅白二色。
虞華綺悠悠賞著山間雪景,忽而見到,前方的雪地散發著柔柔彩光,行得越近,彩光越盛,放眼望去,恍若天宮銀河。
她心念一動,回首,昌平郡主果然已經不知蹤影。
虞華綺眼底蘊著淺淺笑意,思忖片刻,下馬步行。
雪地裏半埋著一盞又一盞的瑪瑙宮燈,宮燈無數,毫無規矩地排列著,並未彙聚成一條路。
虞華綺見狀,也不刻意研究,隻是隨心所欲,信步而行,繞過幾百盞宮燈,突然看見站在雪地盡頭,豐神俊朗的青年。
她忍住沒有上前,看著青年,輕聲問道:“你想明白了?”
聞擎見她停駐腳步,便主動上前。
他多日不曾見虞華綺,盯著她看了會,複又牽過她的手,撩起袖子看了一眼。
手臂間仍存著淡淡的痕跡,尚未消退幹淨,讓人立刻聯想到此處曾經受過的傷痛。
聞擎眸光一厲,“褚鮫的藥沒有效果?”
都已經第六日了,按常理來說,虞華綺手臂痕跡早該褪去。
虞華綺搖了搖頭,“我沒用藥。”
聞擎的臉色不太好看,待要說什麼,虞華綺卻突然抽回手,站得離聞擎遠了些,笑吟吟道:“特意留給你看的,怎能用藥?”
她說完,成功看到聞擎的臉瞬間黑成鍋底,卻故作驚懼地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你要打我嗎?”
聞擎對她無可奈何,黑沉著臉,用力揉了揉鼻根。
他慣來秉節持重,冷漠威嚴宛若神祇,卻因這個動作顯出幾分疲憊。
虞華綺有些心軟。
聞擎幾不可聞地歎氣,“我不打你,你過來。”
虞華綺穩住心神,堅定地搖頭,“你還沒說自己想明白了沒有?”
聞擎無言,雪山陷入無邊無際的寂靜。
良久,他的聲音才響起。
“阿嬌,今日你出門,同昌平選馬,馬槽前那麼多駿馬,其中不乏千裏馬,你卻選了最俊逸,品相最好的踏雲烏騅。剛才你途徑此處,能找到我,也是因為你下意識地朝那些雕鏤最精美、光彩最絢爛的蓮花瑪瑙宮燈走。”
虞華綺隱約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蹙眉道:“我雖喜好華美,但你說的這些,都是隨時可更換的身外之物,怎配與你相提並論?”
聞擎答道:“阿嬌連宮燈精致些,都會多看幾眼。我亦想讓阿嬌多看看我。”
虞華綺聞言,有些想歡喜,又有些生氣,“我喜歡你,就因為你俊嗎?你也把我想得太淺薄了!”
聞擎看著她豔若桃李,生動明媚的神情,眼底劃過一抹笑意,“阿嬌不僅喜歡俊的,還喜歡沒有瑕疵的。”
“你胡說,我從未嫌棄過你的傷疤!”虞華綺快速反駁,反駁完,還補充道,“不準用首飾擺件等死物做例子,我堂堂虞家嫡長女,難道還能用破損之物不成?”
聞擎頷首,“那就說活物。前些日子,你教唆滾滾和孔雀打架,滾滾被孔雀啄禿了幾處,之後你就隻抱那兩隻貓,很少再抱滾滾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