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便是兩人一起養的那隻胖狗崽,他們還養了兩隻貓。

虞華綺被聞擎說中心思,好一會,才反駁道:“滾滾和你怎麼能一樣?你是獨一無二的的,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喜歡。”

聞擎無奈,她會如此說,是因為自己藏得極妥帖,從未讓她這挑剔又矜貴的小祖宗見到過,自己遍布全臂的疤痕。

“阿嬌,你確定自己會喜歡劃滿醜陋傷痕的手臂?”

“自然!”

聞擎指著粗糙龜裂的梅樹樹幹,“阿嬌對著那樹幹,也能親得下去?”

虞華綺猶豫一瞬,“親就親!”

聞擎眼底笑意漸深,“每日都親?”

虞華綺逞強,“每日都親就每日都親。”

聞擎擁住倔強的小姑娘,輕輕含住她的丹唇,“阿嬌唇瓣嬌嫩,哪能親吻那樣粗糙之物,若劃傷了,阿嬌舍得,我卻舍不得。”

虞華綺嬌滴滴地哼了一聲,主動迎上去,加深這個吻,含含糊糊道:“我願意親,是因為假擬了,粗糙樹幹是你的手臂。如今你已換了旁人的皮,即便手臂再光滑無暇,我也不稀罕親。”

聞擎同她解釋,“褚鮫說過,換完皮後,一兩月間,就能長出自己的新皮。”

虞華綺被他吻得渾身發軟,腦子暈乎乎的,險些被說服。

好半晌,她才道:“可祛疤的方法如此多,為何非要換皮?換皮那麼危險,弄不好會傷及根本!”

聞擎將她抱到鋪了火狐裘的軟椅上,“我的疤痕太深,普通方法無法徹底祛除。”

虞華綺勾著他的尾指,懨懨道:“那就不祛疤唄……即便你非要祛,也該告訴我,讓我陪著你。你那樣死死瞞著我,生怕我知道,究竟把我當成什麼?”

聞擎很認真,“將你當作我的妻子。”

他說著,眼底罕見地流露出受傷的情緒,“阿嬌,我何曾對你有過半分玩弄之意?那日你說我將你當做玩物,我很難過。”

“你還不信任我,在洪敬麵前,汙蔑我寵幸宮女,我何曾正眼看過哪個宮女?”

虞華綺有些發懵,明明是她在討伐聞擎,怎麼說來說去,都成了她的錯。

她的聲音有些發虛,“話要說清楚的。我那日在氣頭上,說你把我當成玩物,確實是我的錯,辜負了你的心意。但宮女的事,是你的錯,若不是你讓洪敬隱瞞我,洪敬支支吾吾的,我何至於誤會?”

說著說著,她又有了底氣,“鬧出這許多風波,皆因你不尊重我而起。世間夫妻,哪對不是相護扶持的?你偏要事事瞞著我,連危及生死的事情,也不肯叫我知曉。”

“我最近睡不好,每夜每夜都夢見,你獨自躺在床上,被褚鮫拿尖刀刺穿身體……你以為瞞著我,就是為我好?我知道了真相,隻會更痛恨自己,恨自己為何沒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守在你身邊。”

聞擎在聽到虞華綺說自己整夜噩夢時,收緊了環住她的手臂,“阿嬌,你說世間夫妻,哪有不相護扶持的?可他們需要扶持,是因為他們需要麵對重重難關。而我隻願護你無驚無懼,無憂無慮,無有一切苦難。”

虞華綺看著聞擎,“可我現在的驚懼憂慮,都是你帶給我的。聞擎哥哥,我知道你想要我永遠歡欣,但我不要虛假的歡欣,不要建立在你痛苦上的歡欣,真相隻會讓我痛苦,而你,也未必能瞞我一輩子。”

“以後有什麼事情,你都告訴阿嬌,好不好?”

聞擎沉默了許久。

他擁著虞華綺,掌心覆在她尚餘換皮痕跡的手臂間,“好。”

他已為自己的隱瞞,付出慘痛的代價,如何還能不好?

聞擎看著懷中眉眼彎彎,歡喜得意的小嬌嬌,在心間無聲歎了一口氣。世上再無人比她更懂得,該如何拿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