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子給溫王殿下和太醫大人請安。”卿卿斂住緊張神色,恭恭敬敬的俯首說道。

李重茂猛的睜開雙眼,掙紮著斜側過身子,差點從床上掉下來,把他身前的老太醫嚇了一跳。

“卿......,小卓子,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從卿卿跑出去直到現在,李重茂覺得自己就快要急瘋了,這種等待的滋味幾乎折磨的他極盡崩潰,他好後悔,若不是剛才那一瞬間的失神,他根本就不會讓她有機會離開。他現在卻又無比慶幸,他終歸沒有看錯人,她毫發無傷的回來了!

“是,小卓子回來晚了,讓溫王殿下擔心了。”卿卿衝著他擠了擠眼睛,暗示他自己沒事情,讓他放心。

重又看到李重茂和從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從前隻覺得他可憐,讓人很心疼,但是,現在卻不同了,他們之間還多了一份牽絆,一份親人間的牽絆,因為他是織雲娘親的兒子,是她的弟弟。

卿卿現在看到李重茂更加心疼,心中對韋妃和欺負過他的人更加痛恨,她在心中暗暗發誓,從今以後,她一定要好好保護他,絕不再讓人碰他一個指頭。

正當他們兩人還在護送秋波之時,旁邊的秦太醫卻怒了:“哼!你這個奴才到底是怎麼照顧主子的?待我明日奏明太子,定要治你個重罪。”因為屋內光線昏暗,秦太醫又年老眼花,以為跪在地上的卿卿,就是從前那個經常欺負李重茂的小卓子,他氣的抖著花白的胡須,手指著卿卿怒喝道。

秦太醫雖已年過六旬,卻還掌管著整個太醫院,他為人正直,從不畏懼權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朝中顯貴,隻因他醫術高明且曾經是太宗陛下的禦用太醫,連同當今武皇陛下對他也是信任有加,所以那些人對他也沒什麼辦法,反倒還要想盡辦法拉攏他,他平日裏見了不平事就想管一管,絕對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太醫贖罪,小卓子知錯了。”卿卿害怕秦太醫因為生氣,耽誤了給李重茂治病,所以,趕緊跪在地上給他磕頭。

“秦太醫,您別生氣了,這件事情和小卓子沒關係,是我自己玩的時候不小心割傷的。”看著卿卿一遍一遍給秦太醫磕頭,李重茂著急的扯了扯秦太醫的袖子,滿麵哀求的說道。

“溫王,您平時就是太老實了,才會被這幫奴才們騎在頭上,如今,老夫替你做主,一定要讓你好好出出這口怨氣。”秦太醫說話向來直接,最不喜歡拐彎抹角,他剛才看見李重茂腿上的傷口,心知,這孩子不僅被人欺負了,而且那人還想要了他的命。

韋妃善妒,太子又懦弱無能,平日裏這個沒有後台背景的孩子,身上經常傷痕累累,不僅如此,他還曾經多次看到李重茂手裏拿著冰冷的饅頭,一邊往嘴裏塞著一邊還要趕著去‘新華殿’上早課,他也曾多次為他出頭,可是,每次隻是好過兩天,隨後又變成原來的樣子。

如今,李重茂腿上的傷差點要了這孩子的命,他還怎能在坐視不管?

“太醫,不是小卓子的錯,是......。”李重茂深知秦太醫不知道小卓子已經被他暗中換掉,他也知道秦太醫是個好人,一直以來都在盡力幫助他,但是,若他說出實情,就勢必要與韋妃正麵為敵,現在他手中還沒有任何籌碼,與她為敵,便是自尋死路,他不能對秦太醫說出實情。

“是誰?隻要你跟我說,我一定替你去收拾他們。”秦太醫將手中的毛巾重又浸過冷水,敷在李重茂的額頭上,蒼老的臉上滿是憐惜的問道。

“溫王殿下,奴才本該今日當值卻擅自外出,以至殿下`身受重傷未能及時救治,奴才罪該萬死,奴才願任由殿下依罪處置。”卿卿雙手撐在地上微微抬起頭,表情堅毅的望著李重茂,暗自朝他眨了眨眼。她知他心中所想,他擔憂的眼神已經向她說明了一切,可是,現在還沒到與韋妃正麵為敵的時候,她不想讓他為難,更不想讓他再次陷入危險,隻要他能好好的活著,讓她怎樣都行。

“哼!”秦太醫白眉緊皺,重重的哼了一聲,恨不得走過去踹她幾腳:“溫王殿下,這個奴才平日裏仗著有人給他背後撐腰,欺上瞞下,壞事做盡,今日,若不重重罰他,往後他還不定起什麼妖蛾子呢!”

‘沒準哪天受了指派,不把你毒死,也得把你毒成白癡。’這句話他想了想,終究還是咽了回去,宮裏的爾虞我詐,他不知見了多少,如果隻知躲避不知反擊,終有一日要被害的屍骨無存。

李重茂心裏咯噔一下,小臉急的通紅,腦子裏一片混亂,也不知是怎地了,仿佛事情一牽扯到卿卿,他的腦袋就變得不好使了,心中還未想出對策,嘴上就已先作出了決定:“罰,罰小卓子今夜在此照顧本王,不得離開半步!”

“這怎麼行?當值太監擅離職守依罪應亂棍打死,溫王殿下,您這麼縱容他是在養虎為患,它日定將後悔!”秦太醫氣的一陣咆哮,吼了幾聲手扶著胸口有些氣喘。想這孩子實在太過糊塗,竟和東宮裏的那位主子一模一樣,難道他就不懂得虎患不除,後患無窮的道理,非要等著命都丟了才知道後悔?

李重茂趕緊抬手扶住秦太醫,眼眶微熱,恭敬的說道:“秦太醫,重茂知道您是為我好,這麼多年也隻有您一直在護著重茂,可是,這件事真的和小卓子無關,他照顧了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相信他經過此事之後必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會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