轍的焦急,僵硬。

就在這一瞬間,武則天的眼中不在冰冷,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從盒子裏取出兩卷明黃色的卷軸,一隻手來回的觸摸著上麵的龍紋,眸中沒有任何的慌亂,更沒有驚恐和擔憂......

良久,跪在地上的朝臣們全都伸長著脖子,眼巴巴的等待著結果,太平公主也在旁邊催促著:“母親,莫要太過傷心了。”

武則天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卷軸打開,看著卷軸上的字,看完之後一句話也沒說,又拿起另一柄卷軸.....漸漸的,一雙眼睛裏眼神變得越來越複雜,有深思,有隱忍,還有一股莫名的慌亂,說不清的複雜......

就在所有人都不明究竟之時,武則天卻突然將手中的卷軸用力的合上,那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先是湧起了一股喜悅,卻馬上又換做了一臉的哀傷,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嘴唇被咬的發白,似是突然之間變老了,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老太太,完全不似剛才那般精神抖擻,好似渾身的力氣被突然之間抽光了一樣,整個人癱軟在龍椅上。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太平公主雙手搖晃著武則天的胳膊,擔心的問道。

“還請皇上將先皇的遺詔,公布於世。”太平公主的話音未落,大殿上突然響起了一陣聲音,張柬之大人底氣十足的大聲說道。

“請皇上將先皇的遺詔,公布於世。”朝臣們隨聲附和道。

“你們這些人,難道就這麼著急嗎?”太平公主站起身來,手指著台下,大聲怒喝道。

“太平,去將你父皇的遺詔念給他們聽。”武則天將無力的抬起雙手,將手中的卷軸放在太平公主手中。

“是。兒臣遵旨。”太平公主接過卷軸,恭敬的打開,待她定睛一看,眸中慌亂之色一隱而過,隨後又是一片明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待朕百年之後太子即位,軍國大事有不決者兼取天後進止,天後之旨意如同朕之旨意,若有不從者,不分皇族與否,天後有權殺之。”太平公主大聲朗讀著手中的遺詔,聲音中分不清喜怒,隻有恭敬。

“還有另一份遺詔,也請皇上告知臣等。”張柬之一項沉穩的聲音中充滿了慌亂和難以置信,抬起手來不由自主的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他千算萬算,終究還是沒能算出高宗皇帝對武則天的感情和信任,但是,武則天卻不同,她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充滿了自信。

其他人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更是震驚的無以複加,每個都好似撒了氣的皮球,戰戰兢兢的匍匐在地上。

“好!既然你們想知道......,太平,一並念於他們聽吧!”

“是,兒臣遵旨。”太平公主從武則天手中接過另一道卷軸,打開後口中輕聲念道:“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這首詩名為‘如意娘’。”武則天的話語中充滿了傷痛,這首詩是她當年在感業寺出家之時,親手寫給高宗皇帝李治的,詩中隻短短四句,便以寄托了她當年深深的哀怨和無盡的相思之苦,也正是因為這首詩才讓高宗皇帝重又想起了她,複召入宮,拜昭儀,後更封為宸妃。

武則天此時的心情,五味雜陳,酸甜苦辣鹹一齊湧入心頭,高宗皇帝李治一定早已料到她有奪位之心,說到底,在這個世上隻有李治才真正了解自己。

‘李治啊李治!他留下此物無非是想讓她念著當年之情,將這大唐江山重新交與李氏手中,他心知無論她如何心狠,也隻是一個一心愛著他的女人,他心知她年老之後一定會更加思念於他,他更知她武媚娘一生足智多謀,心狠手辣,今日見到此物卻一定會如他所願。可是,她明知如此,卻又不得不承認,李治,這個賭,他打贏了。’

如今,她想要的全都有了,可是,在這個世上,唯一對她真心相待的卻隻有高宗皇帝李治一人!

“好了,該知道的,你們也都知道了,朕乏了,你們都退下吧!”武則天的聲音中充滿了疲倦,她揮了揮手,複又轉過頭來,對著太平公主低聲說道:“太平,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太平公主關切的望了望武則天,隨後,恭敬的失了一禮,說道。

聽聞武則天所言,跪在地上的朝臣們,恍惚著好似還不相信今夜此事就這麼過去了,武則天竟沒有追究任何人的責任。但是,很快他們便緩過神來,好似解了咒一般,紛紛做鳥獸狀快速退出了大殿。

此時,大殿之上隻剩下了卿卿,賀蘭越和賀蘭越石。

“皇上,民女,還有一事想要稟奏。”卿卿突然大聲說道。

“卿卿,今日你也乏了,還是同師父一道回去,有什麼事情明日在說!”賀蘭越心叫不好,趕忙拽住卿卿,盯著她的眼睛小聲阻止道。

“越兒,還不快將她拖走。”賀蘭越石也注意到了卿卿臉上的變化,看出苗頭不對,瞬間緊繃起神經,輕聲嗬斥道。

“你還有何事?”武則天卻已經聽到了卿卿的話,疑惑的看向她問道。

“民女所知之事,隻能稟奏皇上一人知曉,是關於當年陸丞相和先皇陛下的約定。”卿卿抬起頭來,目光堅定,不躲不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