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還沒人能比，而且我一向很小心不惹事，總算一路平安，但也看見過幾次殺人如切菜般的慘狀。我不忍目睹，出過幾次手，但往往被我救下的人也許就是下一次的屠夫，瘋狂的時代瘋狂的人生，都是止不住的逃亡和殺戮。後來我改走一些邊遠的地方，不在各國接壤之處便少見到那些混戰場麵，我因為走的地方多，買點各處的特產小東西的通通有無，賺些散錢管管花銷，大戰過了總有幾年修養的日子，不然沒有新的人口和物產補充，打起仗來沒人沒錢便成不了事，除了總是紛爭不斷的國界，後方也好，商貿路線也好，都還算穩定。我離開家之後，沒想到還會有人送信給我，這是我旅行到楚國的時候的事情，約我到某處一會，我想著反正我身無長物，而且從我去教那些士兵到現在過了幾年，我也是二十幾歲的女人了，身材打扮都與當時大不同了，這樣還能認出我的人，估計也就那麼一兩個了。無論哪一個，都不會是為了找我麻煩，於是我便去見了。
意料之外，卻又仿佛我本來就是這麼想的，見到的人竟是當年的秦將官。他如今年近而立，去了身上的士兵服飾換上平常的直裾，看起來就像一個穩重的商人，甚至感覺不到那種殺過無數人從死人堆裏活下來的人身上常有的冷冽的血腥氣息。他侃侃而談的聊了離開軍隊之後的事情，沒想到他竟然打完仗回國領了賞之後就開始周遊各地，後來做起了小買賣，如今也算是幾國之間有些地位的商人了，因為他武藝高，所以不曾丟失貨物，還賺得不少，他看到我身邊的小女孩，神情有些黯然，問：“你知道我心意的是不是？”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的說出來，但是既然遇到了就不必想著逃避，他沒有回去也是我離開越國的原因之一，我想著他死了，母親也去了，這個世上我還真沒什麼留戀了，但是我還有些期待，能遇到一些新的際遇，所以才到各國周遊。
可是想到他明明有回去領賞，要見我的話，絕對有機會，何況他之前都能把信送到我家去，不可能說他不知道我住哪兒。為什麼不去見我一麵呢。
11
沉默半晌，他終於接著說：“你那麼聰明，應該早看出我不是一般人。”
我點頭，這個時代還沒有造紙術，他給我寫那些信都是用深色的樹枝或者礦石在樹皮上寫就的，可是要找人送信，這種混戰年代哪裏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起碼證明他背後有一個比較大而且穩定的支持力量，可是他不是哪個國家的間諜，這點我肯定，因為曆史上越國起碼還要過很久才會出現下一次的大戰，如果他是哪個國家派來間諜，那麼在這次的吳越大戰中越國不會這麼順利。
他接著說：“我其實是楚國人，但我跟任何一個國家的朝堂都沒有關係，我隻是一個江湖人而已。”
江湖？對啊，這是個亂世，除了國家，還有不少遊離於各國之間的組織，如果不是我把自己看做一個普通女孩子，並且很恰巧的發生了認識西施這樣一係列我略有耳聞的事情，讓我把這裏理解成了一個正常的曆史記載中的世界，在學會那樣的劍法武功之後，我應該更多懷疑自己是穿進了一本武俠小說才對。
“我那日回去領賞，其實就是想去找你，可是還沒來得及過去，就收到急報，有人闖了我管著的那個堂口，想著你也不會那麼快離開家，而且我聽說了你有那個不用嫁人的免罪狀，也不擔心你會突然就為他人婦了，就先去堂口救急，沒想到根本就是內外聯合的一起叛亂，幸虧我學過一點你的那種神奇的劍法，所以還是成功突圍了，但是在那些叛亂的人放棄搜尋之前我一直不敢再露麵，一麵養傷，一麵繼續琢磨你當日的劍法，後來傷養好了，我還曾偷偷摸到你家附近去過，想著你的身手不錯，雖然不願讓你幫我殺那些人，但是至少帶著你一起不會是累贅。可是看到你在門口熬藥，打聽了一下，說你母親重病，我知道你是個至孝的姑娘，決計是不可能跟我走了，而且要是我在這裏被發現，說不定會給你家帶來麻煩，於是我沒打擾你，幸虧我還有另一身份，就是現在這個，沒了堂口的那些錢銀支持，生意隻好一點點累積起來，年初我才把那些害我的人清理幹淨，回去找你，那裏卻一個人也沒了，聽人說你母親過世，你就帶著女兒離開了。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有了個女兒，你竟然，還是嫁人了嗎？”他說到這裏，有些激動，但還是沒有到控製不住自己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