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訥訥地接在手裏。
老女人出去了後,我擔心老板娘再塞別的女人進來。想想,我怕了,也不想睡覺了,我將門關上,交了房卡,離開旅館,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
晚上差不多九點半,我接到了陸靜的電話。說實在的,這電話我並不想接。但要不接,我又有點兒擔心她。整一天了,不知周局長有沒有給她穿小鞋。雖然有那份聲明書,但如果陸靜懦弱,不敢拿出來公布於眾的話,那麼聲明書等於一紙垃圾。
“找我……幹啥?”我壓抑著嗓子,但還是很激動。
其實,我知道,我一直在等她的電話。我拉不下麵子,就等她主動找我。
“劉射!你叫周局長寫的聲明書壓根就沒用!”她的聲音冷冷的。
“咋沒用呢?”
“劉射,他簽的字兒,壓根不是周全,而是聞金。”
“啥?”我一聽,更是氣憤,周局長這老狐狸,弄文字遊戲來玩我?
“你先回來。我有事兒告訴你。”
“電話裏說不行嗎?”我覺得,我和陸靜之間,有一條深深的隔閡。這條隔閡,是因為出生、家庭背景、受教育、為人處世的不同,在共同的生活中,逐漸現出來的摩擦。
我不想說,我的行為就是對的。人活在世上,首要的就是生存。陸靜選擇了對現實妥協。然而我劉射卻是做不到。
“不行。”她壓低了嗓音,透著一點兒神秘。“是大事兒。”
我就更糊塗了。聽她的聲音,已經放下了對我的怨氣。我就深深歎了口氣,何必要和她頂真呢?何況,她的本心是為我好。
“好,我回來就是。”
一說回來,我的心就急切了。我快速地在街邊奔跑。這一刻,我的心裏就隻有陸靜。什麼李倩、王霞……都在我的腦子裏過濾掉了。
我氣喘籲籲地趕到了蓮沁小區。遠遠地,借著朦朧昏黃的路燈,我看見一個嬌小的女人正踮著腳在樓下等著我。她沒有穿大衣,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紅色毛衣。寒風瑟瑟中,陸靜像一朵小小的紅梅,更增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韻味。她似乎等了我好一會兒了,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眉宇間透著濃濃的焦急。
我疾快地趕過去,衝她叫了一聲:“小靜!”
她猛地回頭,看見了我,臉上綻放出了如花般的笑容。我奔過去,脫下外衣,套在陸靜的肩膀上,低著頭,愛憐地說道:“看你,在外麵也不多穿點衣服,凍了就感冒了!”
她就抿著嘴兒,嗔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緊緊地拉著我的手。這一拉,我更覺得陸靜的手拔涼拔涼的。“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我的心裏,已經忘了上午和她的不愉快了。雖然我憎恨周局長,但陸靜在我的心裏,依舊是白玉無瑕。雖然她離過婚,雖然她被姓周的拱過,但這些,我劉射統統忽略不計。
“屋裏說。”
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臉頰上現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好像心裏真的忍了一個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