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現在有些混亂,有孩子在,我不會的。”

“……寶兒,爹想辦法讓人去京城托口信,你千萬別動氣。”

“知道了爹,天色不早了,您回去吧。”

秦遠大剛出了門,秦堯便一下子癱在桌上,眼淚一滴滴浸透了薄弱的和離書,水墨字一下子暈染開,模糊一片。

秦遠大為了兒子,狠下心花了百兩紋銀特意安排幾人去京城尋找霄圖。

一去又是幾月,派出的人已經沒了音信,八成卷銀子跑了,或是尋不到不敢回來與秦遠大說。

看著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秦遠大越發心顫起來,終於在臨產前的幾天找到了一名瞎子大夫。

瞎大夫雖看不見,但聽力甚好,摸索著自己藥為臨產的秦堯開方子。進產房之前,瞎大夫再三說明,這是他第一次給女子助產,是死是活要靠自己命。

秦遠大咬牙繼續讓他診治,內心深處他是不想的,誰願意把自己孩子的命交到一個初試小刀的大夫身上,可是沒辦法,為了守住他兒子的秘密,隻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瞎大夫身上…

秦堯深呼吸著,臉上汗不停地往下滴,死死咬著毛巾用著力。

一旁的瞎大夫照著之前學過的醫學知識教他該如何做,聽著細微的聲音,瞎大夫從小藥瓶裏拿出幾個參片讓他吃進嘴裏。

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瞎大夫不知覺地皺起雙眉,喚了幾聲姑娘。

秦堯以極地的聲音回應著他,表示他還可以。

門外的秦遠大焦急等著,房裏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當年寶兒他娘生的時候,不停地痛叫,相對於無聲,秦遠大更希望能聽到寶兒的聲音,這樣可以給他一些安慰。

從中午等到黑夜,傳出的一聲啼哭,終於讓秦遠大放下心來,等瞎子大夫把孩子包裹好後,走出房門,歎息道,“大人沒了。”

一句話,讓秦遠大從紅臉瞬間變為慘白,他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安頓好孩子後,秦遠大親自為秦堯擦幹淨身子,換上壽衣。

橙梓抱著剛出生的孩子一臉茫然,近半年她被公公安排到南廂園來住,特意將她與相公分開,還告誡她不要去尋相公。

今天又讓她抱著孩子坐月子,她隱約猜出來了,這是背著她養了妾,生下的庶子。

惡訊接連而至,隔了兩日又告訴她,秦堯忽然得了急症去世了。

橙梓覺得甚是可笑,一會兒當人母,一會兒做寡婦,接下來還有什麼能搞垮她心的糟事。

秦堯的葬禮,橙梓沒有去,而是聽了公公的話窩在房裏做月子,照顧剛出生的秦小少爺。

兒子走了,一夜之間秦遠大好像又老十幾歲,看著就像垂暮老朽,他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將孫兒秦振興培養成人,繼承家業。

沒想,橙梓卻啟了別樣的心思,在秦振興4歲的時候,卷著秦家的所有財產與別人私奔了…

六年後,當霄圖踏上這片小鎮時,深藏在內心裏的回憶不斷顯在他腦海,這些年他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中步步為營,終於做上了太醫院院吏,現在他可以揚眉吐氣地站在秦家父子麵前告訴他們,當年他們的選擇有多麼愚蠢。

可當他聽到秦家這些年經曆的事,心裏的憤恨竟削弱了半成…

一片下等田裏,老人費力地彎著腰,提著鋤頭挖小坑,旁邊瘦弱的小孩兒手提比他還大的麻布袋,往小坑裏埋切好的土豆塊。

“秦老爺,別來無恙。”

老人一滯,慢慢直起身子看向站在田埂處衣裳華麗的富貴人家,已經好久沒聽過別人這樣叫他了。

秦振興連忙跑到秦遠大身後,膽怯地看著那個高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