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麵包、蘋果、荔枝還有開心果什麼的。一屋子混合著黃羲身上散發的女人氣息以及食品的香味,還有她吃東西如蠶蛾繞繭般美妙聲音。

你真的不吃一點東西?

不吃,真的不吃。

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誰怪你。

這是什麼,寧哥哥!

玖瑰花呀!

好看麼?

好看,可惜是假的。

可心意是真的。

我不明白。

你心裏明白得緊。

我看電視,別吵我!

就吵你了,你看看我專為你買的玖瑰花,多紅豔啊,很漂亮!

那隻有你們女人喜歡,男人一點也不喜歡!

我送你也不喜歡?

你送我?

是啊!

送這個幹嘛?

有象征意義的,你自己想!

笑死,這有什麼意義。你說說,你送這個是什麼意思?

氣死人了,不跟你說了!黃羲氣得拊掌打在我的肩上,玖瑰花花枝亂顫著。

不說更好。

說就說,不是我送你的,是玖瑰花自己送上門給你的,不賴我,你賴它!

什麼,它長了腳?

是啊,它雖沒長腳,看似沒有草木之心,是枝假花,但她的心是真的。她也無時不想做枝真花,享受春光暖氣,享受雨潤輕撫。它需要愛啊,所以,它會自己送上門來,盡管,它可能被人不值一哂地扔掉,但它的癡心永遠也不會改。

黃羲的話有點讓我陷入一絲恐慌之中。

看著她羞怯怯的樣子,罪惡感順著我腳底往上爬,直達我脆弱的內心和無所適從的眼。

怎麼了,不舒服?

沒怎麼,想到一首歌。我掩飾道。但我發現我越掩飾越糟糕,黃羲顯然是有備而來,她不斷地攻擊,攻擊我的情感防線。她說:

哪首歌?

《羞答答的玖瑰靜悄悄地開》。

那你說,這開著的花是指它,還是指其它?比如就指我?黃羲拿起玖瑰花在我眼前晃著說。

什麼意思?我裝作不明白地說。

什麼意思,我問你,你眼前羞答答靜悄悄開著的,是這束沒有草木之心的玖瑰,還是有情有感有血有肉的那個我?

你欠到哪去了,我拒絕回答。

開玩笑的,你別那麼認真。如果我真要開啊,才不羞答答靜悄悄的。我要開就要象桃花,盛開著把那芳菲用盡,但決不為惹長安輕薄兒,隻是為我的心上人兒。讓我的心上人感到紅塵拂麵無從躲避,讓他吟那句“桃花依舊笑春風”總不能釋懷。

桃花?

是啊,我愛桃花,非常愛,我今天本來想買桃花的,但沒有買到。我也知道你愛桃花,下次有機會,我一定陪你去桃花島,寧波的桃花島。

誰告訴你我喜愛桃花的。我霍地站起來說。

眼前一片落英繽紛。

她毫不示弱地站起來說,俞梅花,是她說給我聽的。怎麼了,我從來明人不作暗事,事實上,我就是喜歡你,但你和她沒有情感危機,我怎麼會。。。。。

她跟你說什麼了?

她說她不愛你了,但她非常感激你,她要我照顧你。

接著說。

說了很多但我就不跟你說。隻有一點,你這次能出來,也是她到求處長的,不信你去問處長。

我驚愕了,我強烈地感到我成了俞梅花隨便推來使去的棋子。

你就那麼甘其驅遣?我冷笑著問黃羲。

本來我就想你一旦離婚,我就來找你。但既然嫂子這麼說了,我就不妨快些做一下好人,挽救你,也挽救她。

你們兩個完全就是神經病。我扔掉手中的電視遙空器,憤而走出她的房間,在我關上自己的房門當兒,我感到有點天暈地旋,絕望,眼前恍惚草木搖落,全部落地為霜。我的心魂好似降至那冰點的極度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