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去看看陛下吧!這裏有兒子和衛將軍在!”

等他抬起頭時,陳珂樂已經失去了身影。

[張況己大手撫摸著馬頭,說:“陛下和你父親還在吵架?”

年輕人輕輕點頭。

張況己沉默一會兒,罵了一句什麼,年輕人也不敢為被罵的父親說話。]

陳文軒頭頂,文曲星星力正在被他全部散去。

——

皇宮之中,林卿卿沉默地坐在皇座上,手腕搭在冷冰冰的扶手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有急促的腳步聲從宮殿門口響起,她才動了動手指。

“臣來請罪。”陳珂樂重重跪在空無一人的大殿上,沉痛的聲音一遍遍地回蕩。

“陳將軍何罪之有?”

陳珂樂低著頭,回答:“臣不該懷疑陛下,不該在陛下問臣信不信的時候轉身就走,不該沒聽出來陛下問的不是出生時的異象,不該沒聽出來陛下問的是臣信不信流言、信不信陛下這個人。”

“還有呢?”

“臣……大樂不該不信卿卿。”

大殿安靜了半晌。

轉瞬間,一隻腳就狠狠踹在了他的臉上。

“就連你都不信我!!!”

“連你也不信我!”

“你都不信我!”

林卿卿狠狠踢著陳珂樂。

“陳珂樂!你是不是早就覺得我會做出那些事,什麼妄用功德什麼想要成仙而等他回來!”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就是這樣的人!還覺得自己忍到現在才說出來已經很夠意思了!”

“一旦賊人似是而非地加上些許我的痕跡,你就要迫不及待地要來興師問罪?!”

“你肯定在想,女子感情誤事!當年能夠以大楚四百年國祚換得那人留下,現在就能以人族氣運換得那人重歸!”

“你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樣,表麵平靜,其實背地裏都在笑我為情所困,可憐得像條狗……”

“卿卿!”陳珂樂大吼一聲,阻了她接下來越來越過分的話。

怎麼能將自己說成狗……

林卿卿的哽咽聲戛然而止,整個人無力地倒下。

她將那天想對陳珂樂喊出的話說了出來。

陳珂樂那天將失望表現在臉上,卻不知道她連失望都露不出來。

“其他人都能懷疑我,卜果子爺爺可以,大臣可以,百姓可以,就你不行啊……你明明知道,老師走了以後,我最能依靠的就是你了啊。”

陳珂樂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他們仿佛回到了林行韜未來時,在破觀裏相擁取暖的日日夜夜。

他們仿佛回到了林行韜第一次離去時,他們在郡守府中謹慎生存的日日夜夜。

他們仿佛回到了回王都時,他們在馬背上擁抱著驕狂而笑的那一天。

[我們三個,一個是天上來的仙人,一個是天底下最大的皇帝,一個是天底下最強的人!]

[他留下的天下,就由我淩卿卿,不林卿卿,接管——那我呢——你呀,就做朕的大將軍,戍衛邊疆保衛國土。]

他們一同長大,相依為命。

在老師走後,他們難道變了嗎?

在沒有老師的日子裏,他們分明也是互相安慰的。

林卿卿眼睛一閉,不甘不願地流下了眼淚:“我想過流言裏說的那些,但是從沒有做過。大楚是他留下來的,我怎麼會因為一己之私誤了大楚,我真的不是那種、那種流言中說的心裏隻想著感情的女人。”

“他們隻是對女子有偏見而已,他們對我有偏見。甚至說那些話的,有些女子要比男人說得更惡毒些。為何不能是你陳珂樂感情用事呢……你對老師的感情難道又少幾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