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應該先問問你夫君喜不喜歡這東西。”他甚是替她著想地說。
“當然會喜歡了!我繡的他肯定喜歡!”她信心十足地說。
“可是,我不喜歡。”說著,他大步走出了雨軒。
窗外,下起了細雨。“可是,我不喜歡。”他的話還回蕩在空氣中,易婉堂愣了愣,將枕頭扔到了一邊。
柳兒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才過來敲門,看到小姐的傷都被妥善處理好了,心裏也安心了許多,於是便小心翼翼地勸解起來:“小姐啊,枕套這個東西,您喜歡什麼圖案的,柳兒幫您繡就好了,犯不著您親自動手的。”
“嗯。”
“其實呢,鴛鴦啊,龍鳳啊,柳兒最拿手的。”
“嗯。”
“其實呢,小姐您要是不開心呢,柳兒可以找很多事情來給您解悶的……”柳兒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被易婉堂打斷了。
“柳兒,”她臉色微沉,眸子閃亮,“我以為,那針,每刺進一分,我就會忘記他一分。但是我,做不到。”
柳兒臉色慘白,兩眼淚汪汪地望著她說:“小姐,您又何必這麼執念?不是您的,終究不是您的……”
她噗嗤一笑,說:“柳兒,我開玩笑的。你以為我真是故意紮自己手的?你家小姐才不會自虐呢。你快去睡吧,明兒早咱們還要看熱鬧去呢。”
“小姐您……明天真的要去看婚典麼?”=思=兔=在=線=閱=讀=
“當然了,那可是整個大靖朝的喜事,肅朗月肯定會帶著我去的。”她悠然笑著,聲音很輕鬆地說:“你就下去歇著吧,別擔心我啦,我能有什麼事呢?”望著柳兒猶猶豫豫離開的背影,她的眸光卻越來越沉。是啊,她能出什麼事呢?不過是沒事兒用針紮著自己玩而已。如果肅朗月不來,她懷疑自己真的會被自己紮死。“尋死的方法有很多種。用針把自己刺死是最蠢的一種。”這話,真是不假。隻可惜,她的木魚腦袋就是那麼的執拗。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一聲歎息,低低的,落在她的心中。她一驚,躡手躡腳地向門口走去,問:“什麼人?是柳兒麼?”
推開門,柳兒早就不在了。立在蒙蒙雨夜中的,竟是一個高大英挺的身影。那是,白影。
【一個女俠的史詩 3】
夜涼如水。易婉堂站在雨軒門口,凝視著麵前一丈遠那個巋然不動的男人,腦子裏閃過了無數念頭。這靖月王府,不是誰都進得的。肅朗月不僅是當朝王爺,還掌管著守衛縉安城的禦衛軍的兵權,手下有一支精良的部隊。且不說縉安城已經被罩上了巨大的保護罩,就說這靖月王府裏吧,這裏有桑華還有他帶領的護衛隊,更不可能有外人闖入了,她不是沒嚐試過逃跑,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因為整個王府對她來說根本就是銅牆鐵壁。她入府五年,隻見過兩個男人可以來去靖月王府如履平地。一個,是肅朗幽,一個,就是麵前的白影。
那男人著了一身白色長衫,腰間佩劍,挺拔的身姿靜靜地佇立在微濛濛的雨中。她的視線滑過他的臉,精致的鎏金麵具之下是蒼白如雪的皮膚,那薄唇上半勾著星點笑意。他,在看她。
易婉堂想,這白影還……真白啊……衣白臉白而且唇似乎也微微透著白,人如其名啊人如其名。她派柳兒踏破鐵鞋尋找的假想師父大人如今就在眼前,她卻連開口說什麼話都想不好。抿著唇,她緩緩地啟齒道:“你是……白影?”
“是我。”他一張口,聲音頗為怪異,高不高低不低,似乎並不是在用正常人的發聲頻率在說話。雖然這樣的聲音辨識度很高,但實在是讓聽者渾身起急迫疙瘩。而且,這麼詭異的聲音和這位大俠俊逸的外表也太不搭了吧?
“你大半夜的跑到靖月王府,是為了偷東西?”心中思忖著關於他聲音的問題,她還是問了他此行的目的。
“是。”
“雖說靖月王府藏著些奇珍異寶,但這裏還是不比皇宮啊。而且,你不都是到貪官家裏劫富濟貧的麼?說起來,靖月王不算貪官啊。”
“他,確實不算。”
易婉堂思索了一下,聲音更低了:“那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來這裏了。不過白影啊,我真的很敬仰你的,所以我必須要提醒你,靖月王這個人,暴虐的很呢,而且他對你這種小賊極為看不起的。哦不不,你不要誤會哦,不是我叫你小賊,是他喜歡稱呼你小賊。所以我的意思是說,你還是快跑吧。靖月王的武功已經很厲害了,再加上一個桑華,你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到時候你要是被抓了,我會很難過的。哦對了,你到底來做什麼的啊?”
白影唇角一扯,便是一抹清冷的笑意,他說:“你剛才不是已經猜到我是來偷東西的麼?而我要偷的,正是你。”
“誒?”易婉堂眨了眨眼,緩緩走近他麵前,不確定地問:“白影大俠,你是不是搞錯了啊?你偷我,能派什麼用啊?”
“你不是要學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