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1 / 2)

膏的效果。肅朗月放下了手頭一切事務,專心照顧著他的“小妻子”,卻被她越來越難以舒展的眉頭攪得心煩意亂。

自從那晚那個包子臉小童宣讀了應皎淩的所謂重要醫囑之後,肅朗月雖說仍是親手為易婉堂塗抹藥膏,卻也沒再對她有什麼親密舉動了。這倒讓易婉堂為之鬆了口氣,她總覺得這個聲稱是她丈夫的人一定掩藏了很多秘密。當她的身子開始漸漸恢複的時候,她的好奇心也升級到了滿格。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把那些疑惑都解除掉。

這一日,她老老實實地呆在客房裏,身邊是磬茗和那個包子臉小童,肅朗月正在花廳與應皎淩討論她的病情。

“娘娘,要不要吃些東西?”磬茗給易婉堂遞了一杯茶水之後,輕聲問道。

包子臉小童聽到磬茗的話之後,像是打了一針雞血一樣行駛了起了他的職責,作為神醫門徒,他是專門來監視易婉堂有沒有按時用藥、按囑托進食的。於是他頂著那張表情始終不變的麵癱小臉朗聲說道:“小姐吩咐過,飲食忌辛辣,忌油膩,忌……”

“忌生冷。”沒等小童說完,磬茗笑嗬嗬地接話道:“玖兒啊,你怎麼這麼死板呢?每次我一說要給娘娘進食,你就是這套說辭。我隻不過是要給娘娘弄些點心而已啊。”

叫做玖兒的小男孩點了點頭,惜字如金地說:“嗯,點心可以。”

仿佛是得到了最高首肯一樣,磬茗這才出屋去尋覓點心。經過這段調養,易婉堂已經稍微可以走動了。她手托腮坐在木質圓桌邊上,一臉無聊乏味的神情,大概是想找些樂子吧,於是便望向玖兒問道:“小家夥,你怎麼這麼小就到人家府上做下人啊?”

包子臉小童神情無波,但目光裏卻透著那麼些許的不屑,說:“小的不是小家夥,小的有名字。”

麵對如此桀驁不馴的小孩,易婉堂用十分恭敬地語氣說:“玖兒對吧?我聽他們都叫你玖兒。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小小年紀就在應家做下人呢?對了,你到底多大啊?還有啊,你明明是個男孩,為什麼叫玖兒呢?感覺很像女孩子的名字。”

連珠炮一樣的問題飄進玖兒茶壺把兒一樣圓不隆冬的耳朵裏,他卻隻是扯動了一下嘴角,冷冷地說:“你,很煩。”

嘎——易婉堂眨動著眼睛,一下子怔住了。由於醒來之後每天都過著眾星捧月的日子,被一群人“娘娘”“娘娘”那麼尊敬地喊著,她很久沒被人怠慢過了。而這個小不點兒的娃娃卻擺著一張石像一樣的冷臉,說話時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拍的嗓音。那個神醫姐姐不是說什麼醫者父母心麼?這個跟著神醫學習的孩子怎麼看上去極度麻木不仁咧?也罷也罷,其實醫生麻木也是正常的。這孩子不過是早熟一點罷了。被噎得無話可說,她沉吟了少許,又開口道:“你不愛說話啊?”

“非也。”

“那你就告訴我吧,你幾歲啊?”她開始采用軟磨硬泡的功夫了。反正整個屋子裏隻有倆人,不泡這孩子就隻能等著無聊無奈這些負麵情緒來泡她了。

“六歲。”

“你大名叫什麼?”

“玖兒。”

“我是問你的大名啊,就是你爹爹媽媽給你取的全名。”

“不記得。”

真是個可憐的娃,她的聖母情緒發作了。像她這種被傷病折磨的失憶人士啊,最喜歡沒來由地去同情別人了。她關切地問:“那你怎麼就跑到應府當下人了呢?”

“我爹好賭,逢賭必輸,最後把我押了出去。”

“怎麼會有這種爹啊?!”她很憤怒。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拿自己的孩子當賭注的爹爹呢?天煞的,真是心給惡狼吃了啊。她又想起了她那位醒來後隻見過一麵的爹爹。嗯,她的爹爹倒是慈眉善目的,對她說話的時候也是百般關愛,這麼看來她一定是很幸福的呢。如此一想,她就更同情玖兒了。她所不知道的是,她心裏這麼想著的時候,那位遠在縉安城朝堂上跟皇帝陛下稟事的老爹已經連打了三個噴嚏了。而在靖月王府裏惶惶不可終日的老管家邵康也已是噴嚏連連了。

似乎覺得易婉堂太大驚小怪了,玖兒淡淡地說:“不知道。反正我沒見過他。”

“你沒見過你爹?”

“我被抵押出去的時候隻有幾個月大,怎麼會有記憶?”他那石像臉上的不屑成分愈加濃烈起來。他大抵是在想,這個病人姐姐不僅話多,而且問的問題還都那麼沒有技術含量。

“記憶啊……”這兩個字卻讓她陷入了某個難以自拔的漩渦,她低喃重複著,又說:“記憶這東西,我也沒有呢。”

玖兒望著她,目光不易察覺地轉柔了,忽然開口說道:“我爹當初把我抵給應府的管家,後來二小姐喜歡我,就留我跟在她身邊學醫了。你別看我年紀小,這些年來,我見過很多來找二小姐求醫的達官貴人什麼的。總感覺你和他們似乎不太一樣。”

“是麼?”她驚喜地問道,這孩子似乎在誇她呢。

捕捉到了她那朵眼中充滿希望的小火苗,玖兒心中壞笑一聲,說:“你比他們更呆一些。”

嘎——易婉堂一臉囧相,嘴角抽[dòng]了N次。難道說傷殘人士就注定要被欺負麼?還要被個小不點兒欺負?蒼天無眼啊……既然蒼天都這麼虐待她了,那就趕快讓她苦盡甘來把記憶恢複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