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鋪子的時候老儒生範進正抱著一根木頭認真雕刻,連蘇台回來也沒有發現。
“老範,今天年三十我帶你去吃年夜飯。”蘇台說道。
範進頭也不抬朝著蘇台擺擺手,“先去你就自己去,罷酒跟燒雞放在桌子上就好了。”
蘇台無奈的搖了搖頭把老儒生要的酒跟燒雞放在桌子上,從一旁拿起一個木頭做的小兔子放到小鐵柱的懷裏。
這是他閑來無事隨手雕刻的,過年了也沒什麼送小鐵柱,剛好派上了用場,蘇台最後看了一眼範進一手牽著小鐵柱一手提著飯盒離開了小鋪。
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小鐵柱的家,一年了這裏沒有什麼變化。
“爹,娘,你看我帶誰回來了。”
牛鐵柱夫婦聞聲趕緊走出來,一看是蘇台二人非常開心,連忙將家裏的陳年好酒拿出來招待蘇台。
吃完年夜飯蘇台重新回到小鋪,老儒生範進依然在對著那段木頭不斷的刻畫,木屑飛舞在他的身邊久久不散。
蘇台喝得暈暈乎乎也沒有理會老儒生,走到一邊抱著一根木頭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的他一會是天地的主宰,一會又是小哥普通的小書生,許許多多的人影在他的眼前飄過。
正如老儒生雕刻的木雕那樣多,有人,有神,有妖,有鬼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都跑了出來。
這一覺蘇台睡得很好,第二天醒來他發現老儒生的那根木雕已經雕的差不多了,赫然是一個身穿華服頭戴平天冠的帝王模樣。
這這樣的木雕在蘇台剛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見到過,隻是這尊更大,而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沒有臉。
老儒生手拿刻刀眼裏放出亮光,注視著那尊木雕,忽然他身軀一動,他開始為那尊木雕刻上嘴巴,以及鼻子。
這一切如同行雲流水,然後是眉毛,眼眶,這尊木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完善著,很快就隻剩下眼睛還未雕刻上。
老儒生身體一震,一股莫名的波動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老儒生深深看了蘇台一眼,歎了口氣。
“我道已成,大道未現,早了早了。”
老儒生身上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那副邋遢模樣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出一點蹤跡,他站在那裏仿佛被整個天地鼓勵了起來。
長安城起風了,狂風帶動著黑色的烏雲緩緩彙集,而老儒生所在的這個小鋪就時烏雲彙聚的中心。
“果然還是避不過去了。”
老儒生灑脫一笑,“陛下,老臣已經盡力了,未來就要靠你了。”
他一指點出,一團白光鑽進蘇台的眉心,蘇台識界之內的紫色氣體來回翻滾,紫色大印在上麵來回翻騰。
一種全新的大道在充斥蘇台的世界,道音煌煌震蕩的蘇台僵在了原地。
“道可道非常道…”
老儒生口誦道音踏空而去,瘦小的身影在無邊的天地麵前顯得那麼渺小卻又那麼的偉大。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老儒生最後看了小鋪一眼一頭鑽進天上的黑色雲彩之中,原本厚重的烏雲刹那間散去,狂風也消失不見,隻剩滿地的狼籍證明它曾經來過。
從此之後長安城少了一個做木雕的老書生,卻多了一個癡癡傻傻的年青接班人。
蘇台整日坐在原本老儒生的位置做著以前老儒生的工作,口中念叨著“道道道,什麼是道…”
他足不出戶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做著木雕,麵前的材料也從木頭換成石頭,金子,直到四十九年後,有一天他麵前的材料變成了一尊大印。
蘇台的眼神恢複了清明,手中的刻刀早已隨著時間腐朽不見,他身上也散發出了老儒生臨走之前的那種氣勢。
他手托大印一步跨出就來到了婆娑界之外。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前生種種已化塵煙便不應該再存在。”
他並指如刀,那枚大印在這一刀之下棱角盡去化作了一塊圓潤的璞玉在他的手中散發著白光。